第七百二十五章:殿試(第3/3頁)

換句話說,這個程宗的卷子,是最得蕭镃這個殿試讀卷官的心的。

當然,這麽說其實也不夠準確。

事實上,到了殿試的這一關,眾多士子的才學文筆都相差無幾,真的說策論一道能有多少見地,也不可能,畢竟都是些潛心讀書的士子,於國策實務一道,多是空談,因此,殿試真正比拼的,已經不是才學,而是人情世故。

實際上,在會試結束之後,這些半只腳踏進仕途的舉子們,就已經算是入了官場了。

而官場當中,最逃不開的就是人脈,稍微懂些人情的,在會試結束之後,便已經開始向自己覺得可能的殿試閱卷官各顯其能了。

殿試閱卷官一共有十名,同樣並無先後排名之分,但是毋庸置疑,作為翰林學士的蕭镃,是其中最有發言權的。

所以實際上,所謂的最得閱卷官的心,實際上也就是最被閱卷官看好,想要被收入門下做弟子的意思。

這一點是殿試當中通行的潛規則,朱祁鈺也並不在意,但是,他不得不說,蕭镃的眼光實在有些不怎麽樣。

若是別的人也就罷了,程宗這個人,別說是點為狀元了,就算是打進三甲,朱祁鈺都覺得不夠!

前世今生,已經有很多的事情都發生了變故,但是,這次殿試當中,朱祁鈺還是見到了許多的熟面孔。

其中之一,便是程宗。

應該說,前世的時候,程宗的科考成績並不算出色,甚至連二甲都沒進,只得了個三甲第三十一名。

朱祁鈺之所以對這個人印象深刻,是因為他是成化朝有名的奸臣,既無能力,也無品德。

朝廷派遣他巡視雲南,安撫土司,但是他不僅不能調停矛盾,反而依仗權勢作威作福,一邊壓榨地方的土司,一邊討好奉迎朝中閣臣,希圖幸進,險些引得滇西邊地再起叛亂。

如此之人,豈可踏入宦途?

不滿的看了蕭镃一眼,朱祁鈺倒也沒有無故斥責他,而是先翻開了程宗的卷子。

說到底,這些理由只有他自己知道,程宗的為人也只有他清楚,用這個來苛責蕭镃,屬實有些過分。

但是,通篇看下來,朱祁鈺的眉頭,卻不由的越皺越緊。

片刻之後,他撂下卷子,思索了片刻,提起朱筆在上頭寫了幾個字,轉手遞給了一旁的內侍。

今天侍奉在旁的是成敬,見到天子批閱完的試卷,他心中不由一驚,因為,天子在這張試卷上只寫了兩句話。

“一派胡言,黜落不用!”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便意味著,程宗原本由成為狀元的候選人,變成了一個前功盡棄的落第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