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沒有懸念的人選(第2/3頁)

欣賞範廣歸欣賞,但是公務上也絲毫不含糊。

無奈的還有範廣自己,被於謙這麽直接的點出來,他剛剛站起來的身子,又只得拜倒下來,道。

“陛下,臣在遼東的確略有薄產,但那都是臣拿家中積蓄購置而來,絕無役使官軍私墾或是侵占朝廷原有軍屯的狀況。”

“不過,這些田畝確有部分未在朝廷登記造冊,臣願領罪並將一應田畝如數充歸軍屯,並請陛下降罰。”

誰說範都督是個憨憨來著?

這番話說的,既委婉的將自己摘了出來,又巧妙的避過了關鍵點。

說白了,範都督自己,是沒有幹過喝兵血的事的,他手裏的田地,都是買過來的。

但是,這田地的來路,估計也經不起查,所以,範都督索性直接獻給了朝廷。

其實,就算於謙不說,再過些日子,等整飭軍屯的行動開始了,範廣也會尋個機會這麽做的。

天子整飭軍屯心意之堅,範廣看的清清楚楚,自然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和天子作對。

當然,這也是因為範廣能夠脫的了身,但這是個特例。

範廣原本只是一個小小的衛指揮僉事,正統六年襲職之後,便屢立戰功,步步高升,距今也不過區區十年的時間。

尤其是他正當壯年,遠沒有到年老體衰,需要置辦家產留給後人的時候。

或者換句話說,對如今的範廣來說,只要能夠在仕途上更進一步,比置辦多少家產都有用。

事實上,範廣也是這麽做的,他如今名下的田產,其實就是別人送上門來,實在推拒不過,順手收下的而已。

這些年,他一心用事,躍馬陷陣,將大多數的精力都放在了沙場之上。

終於,在瓦剌之戰當中,他一舉被天子看中,委以重任,從一個普通的武將,變成了世襲罔替的勛貴。

如今,又和鎮南王府結了親事,身份地位一下子被擡高了不少不說,光是聘禮,鎮南王就送來了好幾十個大箱子。

所以,邊境的那些來路不明的田畝,獻出去就獻出去了,留在手裏,反而是燙手山芋。

不過,對於範廣的認罪,朱祁鈺卻沒什麽特別的表現,只道。

“既然知道有罪,那就不能這麽輕易了結,回頭朕給刑部下一道旨意,你隨時等候刑部傳喚。”

這下,範廣的心中也有些惴惴,但是,到底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到最後,他還是行了個禮,道。

“臣遵旨,謝陛下恩典。”

見狀,朱祁鈺點了點頭,又道。

“也不必害怕,剛剛於尚書也說了,只要能夠主動呈報者,可以酌情免罰,只要你說的是實話,沒有牽涉那些役使軍士荒廢軍屯,私自侵占軍屯田地的罪行,朕也不會過分苛責。”

範廣這才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

旋即,他便聽到天子繼續道。

“既然近些日子,你府中往來的勛貴不少,那你也不妨跟他們多提一下此事,若他們都能像你一樣對朝廷坦誠無遺,主動將侵占的軍屯補足,朕自會有所寬宥。”

這話說的直白,但是範廣卻愣了愣。

雖然,天子的口氣很溫和,但是,他卻從中聽到了天子的決心。

尤其是在剛剛知道了兵部的整個打算之後,他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這是天子在給他們機會!

現在設法補救,只要能夠將軍屯補上去,天子或許還可以不予追究,但是,如果等到清丈田畝結束,朝廷開始推行贖買政策,那麽一切都不可挽回了。

看剛剛沈尚書離開時候的樣子就知道,朝廷花出去的銀子,是一定要拿回來的,不僅要拿回來,而且說不定還要加倍!

這麽看來,先吐出來,說不定還能保得家業,但是問題是。

“陛下有所吩咐,臣自當竭盡全力,不過,所謂善財難舍,臣若是只是紅口白牙的勸,只怕效果不大……”

範廣小心翼翼的開口,但是到最後,也沒敢繼續說下去。

但是,天子顯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淡淡的道。

“你只管勸便是,這些日子,朕會派舒良過去幫你,除了操持婚事,若有別的需要幫忙的地方,你也可以跟他商量。”

舒良?

範廣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天子派這位東廠大珰過來的真正用意。

但是,他很想說,這樣似乎也解決不了什麽問題,畢竟,即便是舒良,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對這些勛貴使什麽手段。

雖然說,範廣是新晉的勛貴,但是對於這幫人的脾性,他是了解的很,說白了,不見棺材不掉淚,但凡沒被逼到死角,是不會真的退讓的。

何況,範廣心裏清楚,軍屯的事情,勛貴們牽扯的有多大。

還是那句話,範廣自己之所以能夠這麽輕松的坦白,是因為他崛起的時間太短,加上他自己也謹慎,在軍屯一事上牽涉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