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兩杖(第2/3頁)

幾乎是毫不費力的,兩個力士就將他生生的按在了長凳上。

隨後,老岷王手持著檀木杖,一步步的走到朱瞻墡的左側,右手高高舉起,又是一生悶響,檀木杖重重的砸在了朱瞻墡的脊背上,一時之間,朱瞻墡只覺得後背一陣劇痛,幾於昏厥。

悶哼一聲,他喉頭感到一陣腥甜,嘴角竟隱隱滲出一絲血跡。

強撐著讓自己沒有昏過去,朱瞻墡鐵青著臉,卻沒有再說話。

他已經認了出來,這幾個力士,並非是宗學的人,雖然說他們沒有穿著標志性的衣袍,但是腳底的皂靴,卻暴露了他們東廠的身份。

說不得,這位叔祖就是天子請來收拾他的,對方明擺著不想和自己講道理,多說無益。

一時之間,朱瞻墡也湧上一股氣性。

他倒要看看,天子敢鬧到何等地步。

就算是有岷王叔祖這個擋箭牌,難道還敢將他這個襄王打死不成?

然而,他不說話了,老岷王也似乎沒那麽生氣了。

他將木杖放在身旁的托盤上,然後望著朱瞻墡,開口道。

“方才第一杖,打你目無尊長,滿口謊言,剛剛這第二杖,打你狂妄自大,死不悔改。”

聞言,朱瞻墡的眉頭一皺,但是依舊不吭聲。

於是,老岷王繼續問道。

“你剛才說,本王和你都是朝廷藩王,說本王如此折辱於你,有損朝廷顏面,那本王問你,你可否忘了,你我二人,是為何被留在了這京中未回封國?”

“這當然是因為……”

朱瞻墡下意識的開口接話,然而,說了一半,就被朱楩打斷,道。

“因為宗學,為了掌管宗學,陛下任你為左宗正,任本王為大宗正,話說到此,你還覺得本王責罰你,有損朝廷顏面嗎?”

這下,朱瞻墡不吭氣了。

如果說,朱楩僅僅只是岷王,哪怕他輩分再高,如此責打朱瞻墡這麽一個朝廷藩王,也是不妥當的。

畢竟,他只是自己的叔祖。

於家而言,並非父祖,於族而言,也非族長,於國而言,更非君上。

在這層關系下,如果說僅僅是斥責,哪怕是責罵,都屬於正常,但是如此責打,就有些過分了。

畢竟,朱瞻墡雖然是晚輩,但是也是堂堂的藩王,如此責打,等同於折辱。

所以,朱瞻墡心裏從剛開始就憋著氣。

但是,剛剛朱楩的這一句話,卻頓時提醒了他一件事。

那就是,岷王不止是岷王,他不僅是如今宗室當中輩分最高的尊長,而且,還是執掌宗人府的大宗正!

這次的宗人府雖然是因為宗學和重開,但是執掌卻沒有變。

宗人府掌宗室陳請,聞於上,達材能,錄罪過,全面負責宗室的一應事務,身為大宗正,處罰犯錯的宗室,乃是職責所在。

當然,這也不能怪朱瞻墡。

實在是因為,宗人府多年不設,如今雖然重新授官,但是,老岷王一直纏綿病榻,沒有任何的存在感。

所以,連他也下意識的忽略了,宗人府,原來並不是他做主,而是這位岷王叔祖。

眼見著朱瞻墡終於沒了那股子奇怪的不服,朱楩的臉色也好看了一點,哼了一聲,道。

“你真的以為,在這京中,人人處處敬你三分,便是打心底裏對你恭敬嗎?錯了!這京城當中,有不知道多少人,時時刻刻的在暗中,盯著你呢!”

“太上皇回京,召見了那麽多的大臣,都是在南宮外叩首行禮而不入,怎麽,就偏你敢堂而皇之的入南宮覲見?”

“如今,你這本奏疏遞上來,還敢說沒有人授意?你覺得,鬧到朝廷上去,會有人信嗎?”

聞言,朱瞻墡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頓時抽動了自己的傷口,又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強忍著疼痛,開口道。

“叔祖此言,未免有些誇大其詞了吧!”

“太上皇乃是天下君父,先皇嫡長,當今天子之兄,地位尊崇,他如今安然歸京,侄孫身為宗室,自當前去覲見,此乃禮數,外間有何可議論者?”

“至於奏疏一事,侄孫承認,的確和太上皇有關,但那不過是侄孫入到南宮,眼見太上皇居處雖奢,但仍有冷清之意,所以方有此議,何來指使之說?”

朱楩差點又把檀木杖拿起來,但是到最後,看著朱瞻墡背上那一道鮮血染紅的血痕,到底還是忍住了,只是連連點頭,道。

“好,既然你如此嘴硬,那本王就好好跟你論一論!”

說著,朱楩拿過那份奏疏,攤開了擺在朱瞻墡的面前,道。

“如今太上皇歸京,當著眾臣的面,已經說了,一應大政不預,交由天子處置。”

“可你,一個宗室藩王,如今竟然上本,說天子身為弟皇帝,應當每日率群臣前往南宮,晨昏定省,還再三強調,當態度恭順,不可逾越禮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