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知行合一焦駙馬

聽到任禮問出口的話,焦敬便清楚,任禮已然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

事實上,他今天到寧遠侯府來,目的有兩個。

其一,就是敲打一下任禮,讓他把心思放到正事上。

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有很多,了解清楚了來龍去脈之後,焦敬很敏感的就能察覺到,任禮是有私心的。

他不願意當英國公府的提線木偶,尤其是成了五軍都督府的都督之後,他越發想要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勢力。

本來這沒有什麽不好的。

就像任禮自己說的,他培植勢力是奉了孫太後的命,既然是打著這個旗號拉攏起來的人,那麽或多或少都會打上宮裏的印記,這是符合孫太後利益的。

但是,凡事就怕但是。

在分別跟寧陽伯,孫太後,常德長公主以及焦敬自己在五軍都督府的人脈都旁敲側擊過後。

焦敬很快推測出了任禮這段時間做的事情。

他不僅僅是在暗中培植勢力,而且還在有意無意的打壓,分化英國公府的力量,將其化為己用。

羅通就是很明顯的一個例子,他本來就已經被定西侯府所拉攏,但是任禮卻依舊暗中聯絡他,這根本就是純粹的派系鬥爭了。

要知道,現在太上皇還在迤北未歸,朝堂上天子步步緊逼,他們這幫人本來就舉步維艱。

這個時候,任禮還如此徒增內耗,豈能不敲打一番?

至於第二個目的,正如任禮猜測。

他在考慮張軏一旦出事之後,該如何收攏英國公府的勢力。

聽起來有點前後矛盾,甚至有點諷刺。

他前腳還在指責任禮侵蝕英國公府的勢力,相互內耗,結果一轉頭,他就要幫著任禮繼續這麽做。

這麽聽著,確實荒唐的很,但是現實情況就是這麽無奈。

張軏一旦出事,那麽張輔留下的龐大的政治勢力,立刻就面臨著分崩離析的風險。

這個時候,需要有一個人來接收這些力量,哪怕只能接收部分,也比樹倒猢猻散要好的多。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些將領大多數認的是張輔這個老公爺,能夠認張軏這個人,已經算是憑借了張輔的遺澤。

現在又要換人,自然更難。

所以可想而知,即便能夠收攏成功,這些勢力也必將會折損掉一大半。

但即使是那一小半,也不是那麽好收服的。

人家當初受的是張輔的恩,那想要讓人家認你,起碼你得跟是老公爺的兄弟兒子,要麽就是多年的老交情。

除此之外,人皆好強,想要人家服你,起碼得有軍功傍身才行。

本來,最適合的人選,應該是陳懋。

他是張輔的舊部,又身負軍功,一旦張軏出事,他來接替張軏,繼續管著那些將領最合適不過。

但是鎮南王一案,讓他降爵思過,在朝中威望大減,更重要的是,經歷過這種朝爭失敗,很難讓人再相信,他能夠在以後的朝爭當中替大家爭取到利益。

畢竟,就算是有舊交情,但是最終大家跟著你混,都是圖能夠在軍中或者是官場上走的更順。

這也是他們抱團在一起的原因。

張輗手裏沒有軍功,陳懋又是如今的狀況,張軏要是保不住的話,那麽想要避免張輔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班底不會作鳥獸散,焦敬能選擇的,就只有任禮的。

他軍功累累,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是紫荊關之戰的總兵官,身上背著打贏瓦剌一戰的大功勞。

這一點,足夠讓那些將領相信他的能力。

而且,他現在是中軍都督府的都督,接手這些勢力名正言順,需要解決的,就是雙方的信任問題,不過這個,焦敬也有自己的打算。

事實上,這也是他今天過來的原因之一。

面對任禮的疑問,焦敬想了想,開口道:“這件事情,其實並不難推測,只不過,當著張輗的面,老夫不好明說,既然任侯動問,老夫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大家現在都清楚,張軏的生死,是最關鍵的問題。

所以任禮也顧不上什麽避諱,直接了當的道:“請焦駙馬賜教。”

焦敬組織了下語言,擡起手豎起兩根指頭,道。

“兩點原因,第一點在英國公府其實已經說了,但是沒有老夫當時沒有說透,那就是,錦衣衛為什麽敢這麽大張旗鼓的抓捕朝廷欽派的使團。”

“要知道,張軏等人手裏,可是拿著天子親筆的國書和聖旨的,代表著大明朝廷,若是沒有足夠的理由,這麽做等同於犯上作亂。”

“更重要的是,他們不是僅僅抓了張軏,而且把整個使團全都扣押了起來。”

任禮皺著眉頭,他能夠聽得出來,焦敬的重點在於最後一句話——扣押了整個使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