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倒打一耙

大殿之上,眼瞧著那熟悉的信封,鎮南王隱沒在寬大袖袍當中的手都在顫抖。

這個信封,那當初蘇氏當著他的面燒掉詩詞時用的信封一模一樣!

時至今日,鎮南王才終於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蘇氏那個女人,果然早就將真正的詩詞轉移了,她交給岷王的,還有拿來要挾他的,都是臨摹的假證!

這個歹毒陰險的女人!

鎮南王暗罵一聲,但是這個時候卻已經晚了。

陽宗王高高的將信封舉過頭頂,開口道。

“陛下,此乃當年朱徽煣酒醉之時寫下的誹謗仁廟的詩詞,足可證明徽焲兄長當年向朝廷所奏之事非虛,請陛下禦覽!”

話音落下,在場的不少親王也變了臉色。

當年的那樁事情,畢竟是宗務,當時,還有不少和岷王同輩的老王爺健在,曾對他們說過一些。

如今廣通王等人一說,他們便把人和事情立刻對了上來。

當下,便有內侍從禦階上走下來,接過信封遞到了朱祁鈺的面前。

與此同時,老岷王望著廣通王和陽宗王二人的目光,簡直要殺人一般。

朱祁鈺擡手拆開一瞧,的確是一張看著十分陳舊的宣紙,上頭筆鋒勁道的寫著一首七言。

單從內容來看,的確在暗指仁廟懦弱無能,昏悖不堪,字裏行間透著濃濃的怨氣。

他的臉色一沉,將手中的信封重重的拍在禦案上,目光灼灼的瞪著底下的鎮南王,口氣森寒,道。

“鎮南王,廣通王和陽宗王所言,可是實情?”

涉及到仁廟尊嚴,在場的宗室大臣都噤若寒蟬,不敢多說一句話。

胖胖的鎮南王跪在地上,額頭上的汗水小溪一般的往下流,聽到天子如此口吻,立刻“哐哐”的把頭磕在地上,連聲道。

“陛下,臣冤枉,冤枉啊!”

“滿朝皆知,我這兩個弟弟在封地胡作非為,不僅偷竊岷王府中財物,還屢屢頂撞父王,被父王丟在岷王府外之後,甚至支使下人拆了岷王府的院墻。”

“如此狂悖之人的話,豈可輕信?”

對於鎮南王的辯解,脾氣急躁的陽宗王立刻反駁道。

“胡說八道,要不是你欺上瞞下,蒙蔽父王,他老人家豈會將岷王府的大權交給你,要不是為了見父王陳情,我們怎麽會拆了岷王府的院墻?”

見此情況,廣通王的心中反而是一沉。

打從進了大殿,他就知道,這件事情成了一半。

只要能夠在宗親大臣面前,將證據拿出來,這件案子就必定要重新徹查。

事情也的確如他所料,這份重要的詩詞一現身,天子震怒,朝野關注。

但是顯然,自家這個二哥也不是好對付的,這麽短的時間內,就開始轉移視線。

提什麽拆岷王府院墻的事情,陽宗王這個傻子也是,平白接什麽話。

當下,廣通王便冷哼一聲,道。

“鎮南王,如今說的是你陷害大哥,圖謀世子之位的事,你反倒過來說我們哥倆拆什麽院墻,眾目睽睽之下,你以為你能蒙混過關嗎?”

然而經過短暫的震驚和慌亂之後,鎮南王如今已經冷靜下來。

畢竟,打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兄弟二人要在大宴上鬧事,他只是沒有想到,他們拿來做文章的是岷王世子的事情而已。

所以,他雖然表面上仍舊狼狽不堪,但是心中已經有了計議,反駁道。

“我看你們才是心虛,你們自己想想,自己在封地幹了多少荒唐事,就連到了京城,也毫不收斂,在城門口都敢當眾鞭打陛下的內侍。”

“到了大宴上,還不顧宗室體面,大打出手,攪亂宮宴,如此囂張跋扈,哪一次不是本王念在兄弟之情,替你們善後?”

“結果你們兩個如此忘恩負義,不知從哪偽造了一份什麽莫須有的詩詞來誣陷我,竟然誣陷我為圖世子之位陷害大哥,你們這麽做,不就是覺得當年你們母親的死,是我逼的嗎?”

鎮南王一臉悲憤,言辭懇切,看起來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又在地上叩首,對著禦座上的天子道。

“陛下,臣素來恭謹,對待朝廷一向唯命是從,豈敢有誹謗仁廟之舉?”

“今日之事,實為誣陷,大哥被囚鳳陽之後,臣身為長兄,替父王掌管岷王府。”

“結果發現庶母蘇氏接連偷盜府中財物,臣屢次提醒無果後,不得已才將此事稟明父王。”

“蘇氏行跡敗露,自感無顏面對父王,這才自縊而亡,結果廣通王二人,卻執著以為是臣害死了他們母親。”

“這麽多年以來,他們屢屢找臣的麻煩,念及親情,臣不僅不予計較,反倒次次替他們善後,卻不曾想,他們竟敢拿大哥的事情來誣陷臣,臣實在是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