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292 司馬韜入獄

“你才殺幾個敵兵,敢對我咆哮?”王葛拿出全身氣勢,先把場面震住:“我在會稽山對敵一眾叛匪時,你還在山裏打野兔呢!司馬韜,我現在以司隸徒兵身份緝捕你,你明知我一定跟會稽郡簽了兵械密契,卻一而再、再而三激我講出立契機密,是何居心?我沒上當反被你誣蔑……”

“誰誣蔑誰?”

“朝廷公文會說明一切,你有命等,不用急!”王葛將司隸徒兵的銅牌豎起,看著對方的臉色急劇變白。“你只殺一敵,就宣揚的滿城皆知,還妄圖陷我於不忠不義?司馬韜,不妨告訴你,你派出的那些劫叛兵囚車的市井無賴,已經被活捉押往司州嚴審!”

劫叛兵?無數驚恨交集的目光讓司馬韜慌了,實際上看到司隸徒兵的銅牌時,他心神就徹底亂了。“我、我沒讓他們……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沒讓他們?就是承認那些人受你指使了,不打自招!鄒散吏,劉郎君,煩請助我拿下他!是不是冤枉的,到了司州獄自會招出實情。無關百姓散開!”

遼東郡署的獄犴位置跟縣署相同,也在廷北。區別的是,這裏是地牢,由若幹地坑組成,深數丈,關押的盡是諜人、俘虜,基本都不會關太久,要麽押往司州,要麽處死或遭不住拷打死在刑室。

即便這樣,犯人也是滿的。司馬韜身份特殊,獄吏將一土室騰出來,只關司馬韜一人。心高氣傲的少年從未想過此生進這種地方,審皇室宗族必須在都城,可知道審理程序是一回事,要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呆多久,是另一回事。

牢門最下頭有個遞飯食的小窗,不足尺長,獄吏將門用繩捆嚴,這過程中,劉清一直在看著這個窗。太小了,小的令人恐慌。“鄒阿姊,他會關很久麽?”

鄒娘子心道:確實識時務,說改口就改口了。“咱們先上去。總聽到你聲音,他更不平靜。”

“是。”劉清幾步一回頭,通道燭盞稀疏,很快就瞧不到關阿韜的位置了。只有“砰砰”的拍門聲回響,伴著對方的嘶嚎:“阿清別走,阿清,阿清……”

地牢之上,王葛已跟五官掾商談完看管司馬韜之事。掌管郡獄的官長其實是郡尉,但遼東郡不設郡尉官職,荀郡守又經常不在襄平,因此獄犴事務全由“五官掾”代為掌管。

“勞煩了。”她揖禮送對方。

鄒散吏、劉清也揖禮,五官掾沖二人點下頭,沿地梯下行。

劉清隨鄒娘子上前,先揖一禮再道:“王匠師,按司隸署慣例,得由你押送司馬韜去都城。”

“是。不過荀郡守歸城時日不定,我跟郡署也才立吏契,只能讓司馬韜暫呆牢裏等我半年……一年吧。”

劉清看著王葛遠去的背影,感嘆她真是算無遺策。他遣人送家書,一來一回遼東正好是這個時限。到時不管誰求情,她都會順水推舟答應,正好免她帶阿韜去都城。

鄒娘子回頭,見劉清還站在原地,沒糾纏的意思,納悶道:“劉郎君看著挺正氣,怎麽能跟司馬韜那種性子的結友?”

這事桓真跟王葛提過。司馬韜雖是皇室宗族,家境並不豪闊,還是庶出,幼年起便不被長輩重視,庶出的兄弟間鬥得很厲害。劉清跟他結識後,可憐司馬韜總被欺淩,就常把對方接到自己家。多年的感情,兩人說是兄弟也不為過。

“誰知道呢。”王葛轉了話題:“阿姊,又得勞你跟王書佐轉述,我跟劉郎君的怨已解,若他還滯留襄平就不關我的事了。”

“好。不過司隸徒兵的事,我估計現在功曹史已知道了。”

王葛一笑:“阿姊以為我憂心此事?”

不然呢?難道找王書佐,真的僅為免除劉郎君力役的事?

王葛低言:“司隸徒兵跟尋常吏不同,尤其在邊郡。功曹史、王書佐都如此照顧我,我豈能隱瞞?晚說不如早說,擇日不如撞日,我還要謝司馬韜呢。”

鄒娘子驚詫的神情徹底凝固,是啊,細想很有道理呢。

二人在吏舍前分道。

庭院寂靜,王葛把工具、木料搬在院當中,先在地上把活塞風箱的模圖畫好。只要有功勞,她怕什麽司隸徒兵暴露啊。說難聽些,倘若司馬韜立的功大過她,就算她亮出徒兵身份,也很快出現有地位的人為對方擔保將其放出。

王葛不知司州城市的鐵匠肆使用的吹火器是何形制,之前在會稽山她問過鐵匠考生,對方打鐵用的鼓風器是牛皮橐。前世王南行在農村呆過,見到風箱時,因一時興趣查閱了資料,確信它出現的年代在唐朝或宋朝。

風箱跟皮橐的原理區別,就是進風口是雙向的。而哪怕多個皮橐並用,進風也是單向的。

她見過拆解的風箱,憑記憶制出來不難,難的是組裝方式,她必須使用榫卯拼接,榫卯技能是她的弱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