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250 有何本事和她比?

四人欣喜相見,世事艱,平安重逢比什麽都珍貴。

桓真日夜趕路,就是想看王葛、鐵雷歸鄉沒有。放下心就不著急趕路了,牽馬而行,鐵雷告訴桓真路上所聞所見,還算順利,就是司馬沖被縣吏留在了縣署。

這事桓真知道。“我也去了縣署,給族叔留了信,遊徼之職肯定保不住,希望留住他的鄉兵身份,明年才能再考準護軍。”以族叔的剛直性格,求情沒用,不如把前後始末講明,讓族叔知曉當時形勢之惡,多耽誤一刻,王葛都有被害的可能。

所以司馬沖之錯,在於行事還是太魯莽,他當時應該告知官長實情,而不是扯謊過所竹牌丟失。如果告知官長後,對方不允,司馬沖強行離開,事後怎麽都能賴上官長,判其分不清形勢輕重,替司馬沖背一半罪責。

當然,現在桓真才感嘆消息的不對等,導致他費盡心思找到的線索,不過是官長俯瞰全盤的某處布控。人無權勢,就如眼盲耳聾!

王葛、王恬落後丈遠距離,王恬興致勃勃,在跟她講勇夫被淘汰後的事。按理,對方不該和她說這些,但這少年哪是守規矩的人啊,而且桓郎君不阻攔,那就更不要緊了。

原來真有叛亂朝廷的勢力!和她猜測的一樣,不是普通的匪徒聚集事件。

賊首叫祖渙?王葛一下想到聞雞起舞的祖逖。果然,王恬下句就解釋了,祖渙是祖逖的兒子,任淮南郡合肥縣令;祖逖還有個阿弟,叫祖約,祖約一直為揚州刺史,剛被調任為豫州刺史。

刺史?王葛倒是知道,其為監察州境的官長。

王恬爬上道邊樹幹的一半,伸展右臂,從左揮至右。“當時,祖渙帶了兩千人埋伏在周圍密林……”

桓真重“咳”一聲。

少年跳下樹,笑得眯眼:“兩百人,嘻,兩百人也不少了。還得加上那些逃跑的罪徒呢。”

王葛驚恐神色配合:“嗯!”

祖渙無故出現在會稽山,他的手下雖都穿著沈、錢商隊的外衣,卻非尋常佃戶,全是強壯部曲。常年練武之人跟普通百姓很容易區分。

勇夫數量多出祖渙隊伍兩倍余,王恬搖頭晃腦:“這仗打的酣暢!可惜,可恨啊……”

王葛:“怎麽?”

“韓晃那廝,又被他跑掉了。韓晃就是在荊棘坡管我們的武官,他也是叛賊!可怕吧,那晚一起圍攻戾匪時,我就覺出韓晃不對勁了,可惜沒證據。我們被你淘汰……”王恬揉下鼻子,含糊過去:“這廝就逃了,比我們提前到山谷,劫走了一個叫蘇峻的罪徒。可恨!韓晃極狡猾,山坡林密,誰知道他躲去哪裏?第二天……”

王恬和桓真不知道韓晃已伏誅,更不知分別數月的袁彥叔也在密林中。第二天,一半勇夫去協助滅山火,另一半押送俘虜、罪徒回都亭。他二人都在回都亭的這撥勇夫裏。

“到了都亭,我立刻發現不對勁,亭夫人人自危……”

桓真停步,糾正王恬措辭:“什麽人人自危!”

“好吧,人人緊張。其實何必瞞我們呢,會稽山發生這麽多的亂,分明是戰爭之患。”

戰爭?什麽規模的戰爭?王葛後腦勺發麻,她是知道原本歷史的,用千瘡百孔來形容晉朝的破碎,一點不為過。她又想到二叔回憶的第一世,太可怕了!那一世,二叔躲在野山都沒活下去。

都說到這了,由著王葛胡思亂想,還不如把他們分析的全告訴她。桓真道:“祖渙只是縣令,怎麽有膽氣來會稽郡生亂?沈、錢二族是吳郡大族,憑何聽從祖渙?再者,僅在會稽山生亂有何用?一場山火,燒掉的真是半山荊棘麽?把那麽多罪徒困在山谷,原本是郡武比最後一項考核用的。”

“考核,用人?”這次王葛是真驚恐!她知道荊棘坡戰之前的兩項考核都是射獵,萬沒想到最後的考核以人為靶。

桓真目露贊許,王葛的聰明、反應之敏捷,一次次讓他刮目相看。他繼續道:“我和阿恬到了都亭後,那裏關著不少外地商隊,大多來自吳郡、吳興郡。他們是從城內抓來的,被上了重枷,罪名是意圖放火。”

王恬:“罪名是我問出來的。”

“做得好。”桓真誇完他,再道:“我們離開時,特意詢問百姓,城中沒被縱過火,證明這些商隊的目的,官署已知,才能盡數緝捕。但被緝捕前,外賊真無機會縱火麽?即便縱幾處火,對一座城來說,能掀起多大的慌亂?”

王葛在桓真鼓勵的目光中,拼出答案:“他們要等一個時機?他們盼著亂的地方越多越好,官署處處不遑顧及?所以山火燒的,絕非只是半山荊棘。官署如果不主動攻擊,就會被攻擊!”

這個時候,王葛後悔前世沒好好學歷史,只知司馬紹,不知其他。但無論如何,血雨腥風的歷史不能重演,絕不能重演!她不能讓自己的家人,全都活成第一世的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