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205 見鬼!

“小娘子看看頭巾吧。”一個貨郎笑著沖王葛這邊詢問。

肯定不是招呼她。王葛回頭,果然,是一老嫗攜一小娘子在遊逛。

嘖嘖,王葛好奇瞄過她們塗了厚粉的臉,還有醉酒般暈開在臉頰的胭脂,這是穿越古代後,頭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清女子面妝。別說,挺……喜慶。

就是切莫晚上出來,尤其別紮堆、蹦跳的出來。

後方,司馬沖、陶廉一出城門,手中長棍同時搗對方,周圍之人充滿期盼,一孩童嗷嗷的叫:“打啊,快點!”隨後,這幼童仰頭問長輩:“城門內、外,無故鬥毆者,是不是要被綁到高竿上示眾一個時辰?”

“對。”

“打啊!快點啊!”孩童更激動。

小崽子!司馬沖收了戾氣,陶廉也不敢被人誤會鬧事。二人腳步匆匆,開始鬥速,誰都想走到前頭。

他們因為當街啐痰,去遊徼營後,又被罰打掃街道。也由於這原因,一起被分配到木匠大類的兵考核場任巡吏。同樣之職的其余遊徼,都按正常起程時辰去會稽山了,唯他二人落後獨行。

此時此刻。踱衣縣,縣獄。

王翁、王竹落後兩步,由獄吏帶著,走過一間間牢房。說是牢房,都不如葦亭的豬呆的地方好。一間間墻壁全是土壘的,夾道倒是挺寬,能容幾人並排走。就是地面太臟了,全是之前下雨流的淤泥。

鏟泥、往外運糞盆的都是罪徒。他們戴著木枷,右手仍被固定在枷眼裏,僅能用不利索的左手幹活。

王竹害怕,幸好大父溫暖的手掌一直緊牽他。

獄吏停到王三的牢房前,先大聲說:“看到了吧,若誠心改過,就能跟他們一樣出來透透風。”然後解開拴門繩索。

光線沖進土牢內的漆黑。王三就倚在門口,驚慌擡臉,憔悴至極。他眼淚一下冒出來,嘴張合幾下,羞愧捂面。

“嗚……”

“嗚……”

“嗚……”沉悶的哭聲連綿,從指縫往外溢。

王竹已經跪地,大父不說話,他不敢開口。

王翁:“我不是來給你講道理的。總得讓阿竹來瞧瞧你,別讓孩子為了你,擔上不孝的聲名。剛才獄吏的話聽到了吧,自省,悔過,才能有出來透口氣的時候。行了,阿竹,扶大父走。”

王三想撲出去,卻因獄吏就在跟前而畏縮,他泣不成聲對著阿父背影喊:“要不是單把兒分戶,兒能落到這種地步嗎?”

獄吏將門關上,重新打繩結。

“你們都怨我……我也不想沒本事……我也想爭氣……”

聲音很快聽不到。王翁搖頭,一邊走,一邊跟王竹說:“咱們種地的,誰家分戶能得那麽些錢?還給你們三房雇好了佃戶。人哪,唉……他從前天天在門外系繩索,現在住在繩索裏了,報應啊!”

山陰縣。

王葛走出幾裏路了,趕緊卸下行囊歇歇,飲水。兩邊的攤肆逐漸減少,往來的商隊、挑小擔的貨郎仍絡繹不絕。

有時想想挺諷刺,繁華的山陰縣,從她六月來、九月走,城內的繁華她只見識過兩次,一次是入城路途上,一次是離城路途上。

不過再一想,這算啥?倘若穿越到八王之亂的晉朝,會是何下場?估計像二叔說的,埋哪都不知道吧。

呼!

起風了,風催烏雲,越結越厚。

洛陽倒是風和日麗。

皇宮內。

一座殿門開啟,隨皇帝進入此殿的官員有:司隸校尉卞望之,侍中褚謀遠,中書令溫泰真,散騎常侍陸士光,殿中中郎鐘誕。

此殿四壁全是輿圖,走到繪制荊、揚、豫最細致的那面輿圖墻,皇帝司馬有之看向眾臣:“對這次建鄴之亂,你們有何想法,都說說。”

卞望之先言,指著輿圖上的吳郡位置:“吳縣、嘉興等地恐怕早亂……”吳郡緊鄰丹陽郡東。

褚謀遠:“宣城郡不得不防……”宣城郡緊鄰丹陽郡南。

溫泰真:“可調荊州之兵討賊……”荊州為建鄴上流之地,有善戰的蠻僚甲兵。荊州刺史是陶恭淵,忠心不必懷疑!

陸士光、鐘誕……

晌午。

山陰縣。

暴雨欲來,風颯颯兮木蕭蕭。

王葛頂風而行,肥大的褲管被吹的後、左、右亂鼓,若不是行囊壓沉,非把她吹回山陰縣不可。

奮力!前行!她埋首,把自己想象成寧采臣……果然倒黴見“鬼”。

“啊!”猛覺頭上一松,她驚叫一聲,慌忙捂,晚了,頭巾被吹飛。油渣渣的碎發亂舞,噼裏啪啦打她的臉和眼。

後頭的司馬沖是真倒黴啊,剛被土迷了眼,正要揉哩,啪!王葛的頭巾跟記耳光一樣,呼在他臉上。

什麽布?這……味兒!

王葛回頭正好瞅到,嚇得趕緊過來,風吹的她加快了步子,一直沖到司馬沖跟前。“郎君,得罪了。”她勉強揖一禮(對方手裏有長棍,必須要有禮),差點被風吹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