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不一樣的早食

驛卒離去後,她剛回頭,就看到一只大耗子從棚底下的柴堆裏拱出,橫穿天井,跳下豬圈、再爬上來、攀著院墻竄出去了。

“好輕功。”苦中作樂的誇句,她把筐卸到房前,打開房門。

指肚大的蜘蛛從門框頂端垂線而下,她捏斷線,蜘蛛掉地,還想往屋裏逃,被她踢飛。

屋內分作兩間,外間堆滿雜物,裏間只有一張四腳矮木床,鋪著薄薄一層幹草。總的來說,比鄉所驛舍幹凈多了。

再看四口大缸,都是空的,其中一口缸內有瓢。行吧,房間反正得晾晾味兒,她先去挑水。出來院子,順著院落間的夾道往南、再往西拐幾十步,就是水井。

挑了兩個半桶,晃晃悠悠回來,剛揭開缸蓋,一個黑物就隔著院墻被扔過來,“啪”的掉進缸裏。

嘀嘀咕咕的聲音在院墻外側響起:“瞎扔什麽?”

“沒使勁啊,我就這麽一順手……”

王葛瞥過去,恰好看到一個發頂忽閃而過。顯然,此院跟隔壁共享一道墻,老鼠被西鄰扔過來後,對方跳腳觀察了一下。

她提起死鼠尾巴,應該是剛才飛檐走壁的那只,還沾著豬糞呢。老鼠不幹凈,可不能喂給豬吃,她提到棚下,用斧子刨個坑埋起來。回來缸前,把水倒進缸裏,水立刻黑了,可見缸內多臟,都不知道多久沒用過了。用瓢把臟水舀出,再去挑第二趟水。

這時李恬也挑起扁擔去打水,溫式之怕他惹事,跟著他。桓真守屋。李恬空有一身好功夫,用不到挑水上,打了滿滿兩桶,回來後灑的加起來不到一桶。

天很快黑了。王葛不再忙活,把自己背來的草倒出,蓋住床板上原來的草,關門睡覺。

隔壁院的三個少年則剛開始梳理案情,由桓真詳述來龍去脈:“此縣令姓江名……”

王恬插嘴:“不是死了麽?管他叫啥?”

桓真:“有知情人透露,江縣令一直跟妻子孟氏不和,孟氏是去城外女媧廟上香的路途中,頭倒在車窗外,被樹枝刮死的。駕車的家仆一口咬定,孟娘子一路未發出任何聲響,發現孟娘子死亡時,臉已經爛的不成樣,眼珠都沒了。”

溫式之:“確認死的是孟娘子?”

桓真:“令史驗過,確實是孟娘子。”

溫式之:“財物可有丟失?”

桓真:“俱在。”

溫式之:“有無受辱?”

桓真:“無。”

溫式之:“那就是仇殺!”

王恬忍不住道:“你二人是不是有病?就不能真是被樹枝刮死的麽?”他模仿的一歪頭,“孟娘子第一次伸頭,可能僅僅是想觀賞道邊景色?或者……聽到什麽動靜,掀開簾布的霎那,一道斜枝紮中她要害,人一下就暈過去!然後……就被道旁的樹枝……歘歘歘歘歘!”

溫式之否定:“哪可能那麽巧?”

“巧?我家部曲每年都有騎馬被樹枝刮傷的!”

桓真提醒:“據說江縣令有外室。”

“好看嗎?”王恬一下撲到桓真臉前。

砰!桓真將他蹬下床,溫式之搬起床尾的筐往王恬臉上扣,三人打鬧一陣後,決定明日沿孟娘子上香的路走一趟。

“咱仨人,兩張床,怎麽睡?”溫式之犯難。

桓真:“阿恬不是最向往天當鋪蓋、地當席麽?”

王恬裝聽不見,擠開桓真,肚皮貼墻假裝打呼嚕。

夜半,桓真被王恬的真呼嚕攪的頭疼,悄悄出屋,學聲鸮鳴,鐵風從院墻陰影處走出。

“怎麽混進來的?”桓真好奇。驛站四周都是堅固石墻,且有望樓居中。

“屬下們用桓氏腰牌正大光明進來的。”

桓真……

鐵風繼續小聲稟報:“驛卒非給屬下們安排郵驛區的豪舍不可,屬下們使了些錢,才給安排到離鄉區。桓郎放心,除了此處和東間院子,周圍全被屬下們包了。”

這時,隔壁院的王葛推開屋門。

桓真、鐵風肅聲。

王葛是讓老鼠鬧騰醒的,好幾只圍著她竄,她怕被咬,就出來了。

已經睡了兩個多時辰,不困了,她就拖著一截木頭放缸邊,把磨石、斧子都搬來,舀點水澆到石面上,開始磨斧。

棚子底下肯定有老鼠窩,她可不敢靠近。磨著磨著,豬醒了,直哼哼。

鐵風悄聲道:“屬下探查過,隔壁住的是本分百姓。”

“吵吵個屁!”王葛罵豬。

鐵風……

天際剛有亮光,閑不住的王葛開始劈柴,吵的隔壁王恬氣哄哄起來,蹬上墻頭嚷:“你是不是有病?大半夜的劈柴?”

出門在外,王葛可不敢惹事,趕忙撂下斧,出門挑水。

王恬抓抓蓬亂的頭發,揪下兩根稻草,回屋繼續躺。半個時辰後,溫式之猛的坐起來:“快,別錯過早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