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辟反太初陣門開

東天界一日一夜,雖有近三十個時辰,但並不顯得過分漫長。

許莊與鐘神秀,終究還是往赤河部走了一遭,只是不知為何,明明同為太乙宮的道統,赤河部予兩人的觀感與鬥宿部實在迥異,赤河部的幾位真人,對二人的到訪也十分漠然。

是以二人沒在赤河部逗留太久,只是與缺德、積德兩位真人閑談幾句,便匆匆告辭離去。

回到鬥宿部大殿之時已是星夜,入殿之前,鐘神秀才忽然道:“看來太乙宮門中的派系鬥爭,比之外人想象還要劇烈許多。”

許莊聽在耳中,不自覺便想起了門中的五宗七姓,太素正宗中興不過萬余載,都已有了盤根錯節的門內勢力,太乙宮存世歲月不知幾久,體量又如此之巨,存在復雜的問題也是極正常的。

不過太乙宮道統能夠存續如此之久,自有它的道理,並不需要外人置喙,何況此處也不是適宜討論此事的地界。

對於鐘神秀之言,許莊並未應聲,只是搖了搖頭,便邁步入了殿門。

鐘神秀也不在意,只是悠悠望著遠方,似乎思索了一陣,才也回到大殿之中。

未久,天光大放,伴隨鐘鳴再次響徹,太乙仙真大會終於再啟。

仙真大會暫歇之時,令真子作為主持道人卻未離去,只是立於煉真殿前一動不動,閉目養神,等候仙真大會重開。

這一等便是一日一夜,直至此時,他才忽然將眼一睜,卻是一言不發便折過身去,朝著煉真大殿一拜,自雷劫門中便倏然撞出一道清光,星屑揚揚之中,赫然呈現一頁上書‘劍法’的符箓。

這還不止,伴隨數道轟隆之聲,只見雷劫門中又有三道清光接連破門而出,符箓之上俱書‘劍法’!

毫無疑問,值此仙真大會重開之際,四道太乙仙真同出瞬間便吸引了各方注意,一時無數目光投來。

令真子微微一笑,掐起法訣一指,便見一點神華飛出,朝那四道仙真一裹,旋即光芒大放,轉瞬之間,便已化作一圈上下方圓各有千丈的漾漾光輪。

令真子又將袖一揮,便見空中那四卷還未收起的長卷水墨微微一震,飄飄飛落光輪四方,各赴各位一立。

一時之間,只見春雨飄灑夏日炎,秋風起兮雪紛飛,四幅畫卷上的水墨景色,似乎已經伴隨其中劍意活了過來!

“這是?”許莊心念一動,以他的眼光不難看出,在這短短時間之內,一座劍陣赫然成型,心中頓時有了些許猜測。

果然,隨著劍陣布下,令真子收回法訣,面上露出淡淡微笑,拱手朝四方一揖,言道:“勞煩諸位道友久候。”

“劍修者鬥劍兇險絕倫,若是稍有差錯,恐怕造就仇怨,盛會之上,我太乙宮不願生此事端,卻又不願摒棄劍法、劍術一道。”

“故而,”他朝那方劍陣一指,說道:“我太乙宮設此劍陣,將仙真匿於其中,唯有於劍法、劍術一道,有上乘造詣者,才有可能破開陣門,取走其中仙真。”

“此陣留有陣門四座,破開一座陣門,便可取走一道仙真,於劍法、劍術之道有把握的道友,皆可一試。”

話音未落,忽有劍光一道疾馳而至,躍出一名英武淩厲,自信飛揚的少年道人,他不請先破陣,卻先問道:“若是連破四座陣門呢?”

令真子目光微微一動,瞧出眼前少年乃是真形飛劍之身,對其冒犯也不著惱,微笑道:“既然破開四座陣門,自可盡取仙真。”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小小波瀾,四座陣門各居一分,當無難易之分,如此能夠破開一座,豈不是便有連破四陣之能?

幾乎又是話音方落,瞬間便又有一道劍光騰空,現出一名麻衣芒鞋的劍客,頗為恭敬地朝令真子揖手問道:“敢問真人,此陣有陣門四座,是否可以同時破陣?”

此人甫一現身,那真形飛劍所化的少年道人便有些不悅,上下打量此人一眼,暗暗嗤道:“哪裏來的旁門散數,也自詡有上乘劍術造詣麽?”

此人身上雖有劍氣隨形,但顯然不是元神真修,不過令真子雖瞧出此節,態度倒並無變化,溫聲應道:“這是自然。”

麻衣劍客又一拱手,道:“既如此,晚輩也想作嘗試。”

令真子頷首笑道:“道友自便即是,貧道在此預祝功成。”

此言一出,麻衣劍客未有動作,那真形飛劍便先按捺不住,化作一道皎潔劍光,殺入了一座陣門之中,見狀麻衣劍客不敢怠慢,撚起一縷劍氣輕輕一吹,劍氣便飆射入陣。

過了約有一息,麻衣劍客微微點頭,似乎有了定數,這才輕一搖身,化作劍光入陣。

此二人的動作,無疑牽引了許多人的注意,然而出乎預料的是,他們一入劍陣,便再沒了聲息,只有那繪卷之上,畫面似有變動,仿佛有劍氣在風雨之中縱橫來去,只是怎麽也尋不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