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三宗

葉玄章的身形越來越淡,仿佛已遠遠脫離了這處空間。

許莊極目法眼望去,似乎可見一軸山海繪卷在虛空極深之處緩緩展開,而葉玄章漸漸落去,消失在了其中,緊接著卷面又一合,轉瞬沒了蹤跡。

上古散仙所留之法寶,或許亦是仙府洞天,三百年才造訪玄黃一次,似乎也只停留了這短短眨眼時間。

“看來莫說南瞻,此人還在玄黃界否,都是未必了。”

生門法壇之上,許莊得到法身歸至帶來的訊息,只是眉目微動。

他心中隱有所感,自己和葉玄章確實還有再見之日,只是或許不在此節了。

許莊放眼望去,生門之外,雲中有一只花筏遁空,海面也可見寶船行來。

十幾日來,無論玄門宗派還是散數修士,皆是聞風而至,魔門已徹底沒了聲息。

或許經歷萬年蟄伏,這小小挫折對四大魔門而言不過爾爾,但這一場,終究是太素正宗勝下了。

望著玄門修士或者精神振奮,或者心懷向往,偶爾還有仰慕目光朝法壇之上投來,許莊心中卻想:“待得此間事了,或許可往北極閣中好生修行。”

清苦之地亦是清凈之地,許莊自覺無論功行如何,自己是應當有一段時間靜心修行了。

思索之間許莊忽然望天,知曉這一日到了午後,應當又是微風斜雨。

這一場風雨不大,卻吹得極遠極遠,不知不覺已席卷神洲,遍落天下。

……

中原大地,神洲天柱。

“玄門第一尊者?”

一群發未束冠的小道士湊在一處,頗有些喧嘩。

“如今都這麽說。”一小道搖頭晃腦,仿佛親眼所見,語調竟還有起有伏:“一戰斬卻三元濁,只手當關拒魍魎!承玄降世,千載仙風,果然名副其實。”

另外一小道臉頰緊繃,喝道:“胡說,我上玄宗還有鐘神秀師叔祖在呢,玄門第一尊者什麽時候輪到外人。”

“鐘師叔祖和道妙尊者本就齊名,如今……”

“換了鐘師叔祖,也是一樣的。”

見講道之後,小鬼頭們沒有散去,老道不由側耳停了片刻,回過神來,忽然輕咳一聲。

眾小道士駭了一跳,有人行禮道:“呂長老,我等只是議論。”有人索性叫道:“呂長老,弟子還有課業未做,先告退了。”

紛紛亂亂之間,眾小道士很快不見了蹤影。

老道只是搖了搖頭,自言道:“傳得如此沸沸揚揚,連這些小鬼都頭頭是道。”

這一日以往在他座下學道的宗陽子正回來拜訪他,聞言笑道:“神洲風聞一貫如此,似這等大事,根本不消幾日也便人盡皆知……”

宗陽子擡起手,他年紀輕輕倒已蓄起了短須,順手捋了一捋,說道:“在靈寶宗載道子橫空出世之前,就有人將道妙尊者與鐘師叔並稱雙驕,如今道妙尊者又有如此驚人之舉,實在令人嘆服。”

“我也實在好奇,究竟鐘師叔與道妙尊者,哪一位更配稱之玄門第一尊者?”

畢竟說來這雙驕與玄門第一尊者的名號,在上玄宗門中還頗是一段典故。

祖師大度,從來沒有掩蓋後人耳目之意,如今許多門人都知曉玄黃雙驕這名號的前世今生……

老道輕咳一聲,教訓道:“孰高孰低,難道是比較神通道術?元神大道、長生逍遙,乃至至真純陽,仙家功果,才是修道人的真正所求。”

“哦?”宗陽子微笑道:“那我知曉呂師之意了。”

“傳聞之中,道妙尊者雖然神通廣大,但還未煉就元嬰大成,而鐘師叔已煉就三重,玄功大成,去了玄都道場聽道。”

“玄都道場?”呂老道聽到此處,便瞧了宗陽子一眼,暗道一聲:“這種消息也能知曉,這小子是真正得到重視了。”

宗陽子自不知曉,接著道:“所以呂師也是覺得鐘師叔更勝一籌了。”

“咳咳咳。”呂老道猛咳兩聲,說道:“似他們這等人物練就三重只是水到渠成之事,究竟誰高一籌,來日自有分曉,哪裏需要外人評述。”

宗陽子聞聲哈哈大笑,呂老道哪裏還不知道他作弄自己,不由惱道:“你小子不知好生修行,偏到老道這裏做甚?”

宗陽子收斂了放肆,微笑道:“呂師,我這番拜訪您後,便要回府閉關凝丹了。”

“咦?”呂老道驚疑一聲,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緩緩點了點頭。

……

南海之濱,澤西大地。

一座神嶽雄峰,立在濱海之地,實在有些不合常理。

但更奇特的是,傳說在這神嶽之巔,重雲之上,有著仙門傳說。

這是澤西大地自古以來的傳聞,也是神洲修行界中人盡皆知的事實,蓋因此山便是玄門三宗,靈寶正宗山門顛倒山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