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誰主沉浮

無聲無息之間,忽然滅去一盞燈火。

“哦?”空曠的空間之中忽然響起一個輕佻的聲音,“門中真傳不是領百目真人法旨,皆在門中潛修麽,是哪一位忽然隕落?”

自陰暗之中行來一名容貌隱藏在兜帽之中的黑袍人,取過一只長鉤,自排排龕位之中,鉤下了那滅去的燈盞,細細瞧了一眼,傳出沙啞聲線:“巫橫光……”

“嗯?”那輕佻聲音,問道:“巫橫光,豈不是巫行雲那得到演天真人批命的弟弟。”

“沒想在與玄門正式交鋒之前,我顯靈門便有得到演天真人批命的英才隕落……”那黑袍人沒有搭理,自言自語道。

“呵呵。”那輕佻聲音嘲諷道:“你們這些老古董,難道真以為靠演天真人推演,便能尋得所謂中興宗門之人麽?”

“我仇傾海從沒得到演天真人高看一眼,不一樣煉就元神?巫行雲得到演天真人青眼,批他兄弟龍虎同胎,最終——”

“一個道心不堅,煉成了真形法寶,一個早早夭折,草草收場!”

“哈哈哈哈哈!”

……

東海之濱。

一只緊握成拳的千丈大手懸於空中,拳身連震,過了足有半刻才停止下來,旋即五指張開,自裏灑出一叢濃郁元炁,清升濁降,不片刻便散開兩簇煙雲。

許莊心意一動,便將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收回了罡雲之中。

巫橫光不過元嬰二重的修為,鬥法之能也不算厲害,實在難能翻起什麽風浪。

許莊本想擒下了他,不過想來巫橫光也知曉,為人所擒未必比之死更痛快,竟然選擇玉石俱焚。

不過在先天太素一炁大擒拿之中,終究也只是迫得許莊耗費些許法力鎮壓,便自化作風流雲散。

許莊默默自井中月裏汲取法力,直到法身法力補足,井中月中那口奇異元真也又縮小了一分,幾乎回復了許莊初入手時的模樣。

井中月到他手中畢竟時日太短,本尊出行又太倉促,往裏存入的法力並未盈滿,本來維系法身駐世倒是足夠,但他不僅平日祭煉法器,而且近來屢次三番與人鬥法,卻已有些耗費過重了。

“看來在本尊回歸之前,不宜再肆意揮霍法力了。”許莊正自思量,秦登霄乘風自底下山林之間飛起,雙手呈上一捧素紗,言道:“師尊,幸不辱命,徒兒尋到此物了。”

許莊微微頷首,落目瞧了一眼,此物看去薄薄一層,通氣透光,靈識掃去卻是空無一物,難怪巫橫光斬開骨轎殺出之時,此物飛落山間,他竟然探查不到。

其實早在秦登霄與侯升雲鬥法之前,許莊便已經到了寶石嶼上,不過他精通形質變化,又修有太素真形經在身,匿起身形莫說秦登霄、侯升雲,巫橫光與季青顏都未發現他所在。

其實許莊本來也未發現巫橫光與季青顏,如不是楊懷尊追逐秦登霄之時,他二人驅使法器飛遁泄露了氣息,才叫許莊窺破了他們的行藏。

看來這魔門賊子,便是借用此物才能在他眼皮底下隱匿身形,倒是一樁異寶,許莊思量片刻,沒去接過匿形紗,轉而道:“此物你且收著吧。”

“謝師尊!”秦登霄也不推拒,在他心中這位師尊,向來是天下之大無處不可去得,天下英才見我盡須低眉的形象,哪裏需用這等物什。

見他欣然收起匿形紗,許莊微微一笑,贊道:“方才你的表現,為師看在眼裏。”

“為師見你應對有度,鬥法沉著,便沒急著出手,倒害你損失了一枚難得的外丹,理應有所表示,你可有何輒需的?”

秦登霄忙道:“謝師尊贊賞,不過區區身外之物當不得緊,弟子無有奢求。”

許莊見他如此,稍作思量,心中有了想法,也不多言,轉而問道:“此間事了,為師即刻便要回返門中,你是與我一道,還是繼續遊歷?”

秦登霄沒有多作猶豫,應道:“弟子此行收獲已然不小,正欲回返門中梳理所得,還請師尊稍帶一程。”

許莊微笑道:“我觀你之功行,也確實長進十足。”

秦登霄直言道:“弟子此行在東海之外,啟開了上古丹鼎門的別府,收獲甚豐,尤其得到一枚在‘丹鼎’之中,保存下來的寶蘊築基丹,對弟子夯實根基大有好處。”

“上古丹鼎門。”許莊若有所思點了點頭,丹鼎門在太素道書之中留有記載,似乎乃是曾經神洲有名的玄門大派,傳聞如今三宗六派之中,居於見霞山脈的丹霞派便是傳承自上古丹鼎門。

隨著許莊修為增長,地位漸高,他對一些秘辛漸有了解,其實神洲大派之中,有不少家的存世歷史都不算長,除了三宗之外,六派之中有數家是近萬年來才興盛起來,甚至還產生過衰落、更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