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陳楊舊事 處位不端

在許莊起了玉鼎殿殿主印信之時,便與玉鼎殿遙相呼應,殿主登任的消息便也為殿中得知,瞬間便傳遍了殿中長老。

三殿下殿無論職權高低,管轄範疇大小,從外望去,皆不甚廣,但真的入了殿中,卻是另有乾坤,除議事大殿之外,自有空間十數,供殿中長老各自理事。

獨立的廣闊堂室之中,玉鼎殿副殿主雲恒事正在理事,忽見案上印信有青光流過,雲恒事眉間輕輕一擰,將手往印上一拂,將印信恢復了尋常模樣。

雲恒事在上事殿任職三百余年,消息自是靈通,其實在許莊未至上事殿赴任之前,就已知曉了上真殿降下的法旨。

玉鼎殿殿主空余一十數年,自是留與真傳弟子的,雲恒事心中其實早已了然,只是這上任之人還是令他感到有些意外。

雲恒事往交椅之上一靠,面上露出莫名神色,沉思了有一息,才忽然從案上取過了一封未啟封的信箋,隨意打了開來,信中只有短短一行小字:勿做愚蠢之事。

這正是雲恒事今日收到消息之時往族中去信得到的回書,落筆之人的姓名正是雲氏當代家主,雲恒策。

這位一十二代的末位真傳道妙子,一直都是雲氏極力交好的存在,所以雖是直至此時才方打開信箋,對其中內容雲恒事卻不覺意外。

將信箋放回案上,雲恒事只是搖頭一笑,自言念道:“承玄降世,千載仙風啊。”

雲恒事大手忽往印信一按,傳了信下去,便自起了身來,正了一正衣冠,大步出了堂間。

同一時間,也有數名玉鼎殿中的長老隨之到了大殿之中,雲恒事掃視一圈,皆是他手下的親信,但也只占了玉鼎殿中任職長老的不到一半之數。

雲恒事不動聲色朝眾人點了點頭,領頭行出了大殿之外,果然其他長老是未等雲恒事之命,便已出了殿外等候殿主,不過見得雲恒事出來,仍是讓開了位置。

許莊與韓望為金橋接引而至,便見一名發絲黑白摻雜,戴珠雲鵲尾冠,儀容不凡的中年道士分開人群行了出來,擡目與許莊對視了一眼。

韓望心頭一動,與許莊傳音道:“此人便是玉鼎殿副殿主了。”

其實此事不必韓望提醒,許莊自也了然,只是還未回應,雲恒事卻忽然擡手一揖,禮道:“雲恒事,忝領玉鼎殿副殿執掌,見過殿主。”

“哦?”許莊眉梢微微一挑,心思轉了一轉,起手還了一揖,回禮應道:“雲師叔多禮了。”

見得兩人此舉,余下玉鼎殿長老頓時紛紛揖手行禮。

許莊微微頷首,與四方言道:“諸位免禮。”

雲恒事面上雖無甚表情,行為倒頗為恭敬,將身讓開一位,言道:“殿主請入。”

許莊微微頷首,便與韓望往殿中行去,雲恒事便自然跟上另外一邊,問道:“殿主新至,可要召集殿中長老議事?”

不待許莊應聲,雲恒事便解釋道:“殿中長老有幾位尚在道兵殿、力士殿中理事,平常不在玉鼎殿中。”

許莊微笑應道:“既如此,便不必勞師動眾了,日後自有機會。”

雲恒事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殿主可有諭令示下?”

許莊聞言心中一動,望了雲恒事一眼,倒瞧不出他有什麽神色,沉吟道:“本座初來乍到,殿中諸事皆如常運轉即可。”

雲恒事聞言面色稍霽,露出一絲不甚明顯的微笑,應道:“善。”

三言兩語之間,眾人已經行至殿中,雲恒事朝後殿一引,言道:“此為殿主理事之所,閑置已有一段時日,不過每日皆有殿中道童打理,若有不周之處,望殿主勿怪。”

許莊頷首應了聲善,便言道:“諸位自去忙碌便是,如殿中有事務不明,本座再與各位請教。”

聞言雲恒事應道:“既如此,我等便不叨擾殿主了。”眾人亦是齊聲應是,做了一揖後,便各自退去。

許莊與韓望邁步入了殿主理事裏間,轉過一面山河畫屏,行過前廳之後是理事之所,置有一張蒼雲木案,觀木色紋理,年份恐怕不止千年以計,因正殿主已經空余十數年頭,案上倒是空空蕩蕩。

再之後是殿主小憩的靜室,韓望言道:“殿主靜室之中有靈機供予修行,比之上乘靈脈亦是不差分毫,是以三殿長老也有許多起居修行皆在殿中。”

許莊微微點了點頭,兩人倒未再入內去,回轉到前廳落座下來,還未說過幾句話,便聞外間傳來搖鈴之聲。

許莊聞聲呼道:“請進。”

便有一名方才照過面的長老入了裏間,揖手道:“雲峰生見過殿主。”

許莊應了一聲,問道:“雲長老有何事?”

雲峰生言道:“奉副殿主之命,將殿中諸事拓本交予殿主。”便從懷中取出數枚簡書,同時言道:“其中還有一件緊要之事,副殿主拿不定主意,需殿主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