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一劍可生萬法 萬法可歸一宗

閆人鶴應道:“我們趕來之時,此地便是如此模樣了。”

許莊點點頭,也不以為意,上前兩步準備親自查探,只是往地上劍痕一瞧,神色便微微一動。

只見這道劍痕削入山石之中,不知幾深,邊緣平整光華,似乎一劍斬去,有如刀切豆腐,沒有受到任何攔阻攔,更沒生出點滴摩擦,徑直便落入了其中。

許莊靈識一掃,竟然隱隱生出如芒在背,鋒及眼前之感,心中生出微微驚訝,“質盡終極,已得太素真味,越師兄的劍術,果然名不虛傳。”

步劍師面色不見波動,往前行去,目光又落在幾道異樣痕跡之上,啟聲說道:“與越師兄交手之人,也是一名劍術高手。”

“哦?”許莊生出些許驚訝,轉去目光,卻見叢叢劍痕之中,也不乏銳氣,更奇異的是,竟然遺有灼燒,冰凍,雷電劈打,乃至星晨之力照耀,陰陽二氣余留等等異樣痕跡,簡直包羅萬象,似乎是有十數個修習不同劍法的劍術高手,同時在此處鬥劍留下一般。

許莊目視這那包羅種種變化的叢叢劍痕,仿佛見到無數劍光在眼前飛舞,各展風采,配合無間,卻微微皺起眉頭,說道:“此人劍術也不是俗流,但所習劍法何以如此駁雜,通而不精。”

步劍師淡淡道:“一劍可生萬法,萬法可歸一宗,此道雖不可稱之為上法,卻未必不能觸摸劍道之極。”

許莊沉吟道:“也不知此人是何種來路……”話雖如此,許莊心中卻忽然冒出鐘神秀的模樣來。

步劍師顯然與許莊想到了一處,淡淡道:“若是我所想那人,便說得通了。”

許莊道:“師姐所言,可是鐘神秀?”

步劍師微微頷首,應道:“自古以來,上玄宗便以道法著稱,並無上乘劍術流傳,但以那人的天姿,修行這些駁雜劍法臻至此境也不無可能。”

許莊道:“只是從未聽聞,鐘神秀竟還精擅劍術。”

閆人鶴猶豫道:“這……小道或有些許頭緒。”

“哦?”許莊道:“道友請講。”

“我聽聞上玄宗有一怪人,喚作一風道人,其人嗜劍成癡,苦求劍道卻不得上法,還常常四處挑戰各路劍術高手。”

閆人鶴道:“十余年前,茫山隱士句芒尊者千壽,大宴群修,一風道人聽聞越道友會去為句芒尊者賀壽,便挑專前去挑戰越道友,號稱雖死無悔。”

許莊與步劍師仔細聽閆人鶴娓娓道:“傳聞一風道人在句芒尊者壽宴之上,當場向越道友請求賜教,被越道友一劍斬成重傷,不曾恐懼,反而興奮大笑,若非是那一風道人乃是鐘神秀摯交好友,是以鐘神秀陪伴他一同前往,在茫山那等復雜之地,還不知落得什麽下場。”

“而那日一風道人被越道友斬成重傷,卻沒有引起鐘神秀與越道友生出什麽沖突,鐘神秀反而稱贊越道友的劍術絕艷,使他生出習劍之興,若修行劍術有成,會替一風道人再向越道友請教。”

說到此處,步劍師清冷的容顏上罕見的生出變化,露出微微驚色,說道:“若真如此,豈不是說鐘神秀習劍方不過十年,便練成如此劍術?”

閆人鶴說道:“若道友所料不差,此處與越道友交手之人真是鐘神秀,當是如此。”

聽得如此駭人之聞,許莊卻反而沉默下來,心中忽然想起陳宗玉對鐘神秀之述。

煉法境界,便煉成高深道術,如今更不知有何等神通?十年之數,也無上乘劍術修習,便從無到有,煉就一身不俗劍術……

沒由來的心中生出一種許久未現的微微興奮。

許莊按下興頭,卻沒有將之斬去,回過身道:“瞧來越師兄與鐘神秀並沒有真正分出勝負,已經離了此處。”

他望向閆人鶴,問道:“道友身為令主,入得此方洞天,可已經了解此間情形?”

閆人鶴道:“說來慚愧,或許是因小道只結成中品金丹,無緣獲得真正傳承,進入此界之後,也只是在各山各峰之間撞運,所以對此間依然知之不詳。不過孫道友借法令傳信與我,教我往洞天中柱一路而來,想來是有須用得著小道之處。”

許莊點點頭道:“果然如此,那我們也不要再做拖沓,著緊往中柱去吧。”

沒想閆人鶴聽聞此言,反而現出尷尬,連連回望步劍師神情。

許莊心生疑惑,往步劍師望去,出聲問道:“當然,此僅為小弟之見,不知道師姐可有什麽問題麽?”

步劍師聞言望去中柱高峰,眼中生出些許掙紮,半響回道:“我在此方洞天之中薄有奇遇,欲擇地修行,那中柱峰頭,便請師弟與閆道友自行前往吧。”

許莊愕然,還未措辭,步劍師緩步行至許莊身前,一雙鳳眸中的堅定映入許莊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