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千鈞法炁海 煉魔頃刻間

風聲嗚呼,雲海渺渺。

許莊飄飄縱過山間懸步,片刻到了對面峰中,出得亭台,還見一片蒼蒼翠翠,不料轉過一處拐角,卻見眼前雪飄不下止,壓松蓋柏,百裏皚皚一片。

許莊退回兩步,回首一望,果然不是假象,也不是又改換了天地,確實在此峰之後,仍是春色,到得此峰之前,便是一片雄峻雪峰。

許莊微微一訝,贊道:“倒是一片奇景。”便不再駐足,繼續向前,很快飄飄雪色之中,山道盡頭顯出一座塔閣。

這尊塔閣上下五層,通體木構,水花雕柱,坎離畫梁,古樸不似其他寶光華麗,卻自生莊嚴。

許莊還未近的塔閣,便聽得閣樓之中,傳出莫名響動,似乎木蟻啃噬聲響,又似什麽禽獸,無端將尖牙摩擦著金石,許莊神色一動,稍稍匿去氣息,輕飄飄飛縱到塔閣門前,踏步入內。

一入其中,他便驚訝發現,這塔閣一層竟然一片狼藉,各種台架,壁上木龕,都隨意傾倒在地,還遺留有蠻力破解禁制的痕跡,也不知被什麽不通法性的匪人劫掠過。

許莊向上行去,到得二樓,頓時眼神微微一凝,只見二樓場景,與下層相差無幾,不同的是,這二樓還有幾道台架仍保持完整,但顯然離被摧殘也就是片刻之間。

只見那些個台架之上,皆置著寶材,法器,各有光華,然而其上各有一頭身形矮小,無目無鼻無耳,只一張尖牙利嘴的魔頭,正趴在禁制之上啃噬不停。

許莊匿了氣息,這些魔頭竟然也沒有發現不對,仍然啃噬不停,沒過一會,便有一頭魔頭,啃爛了禁制,興奮往台架上一撲,也不管台架被推倒在地,抓起其中寶物,搖搖晃晃往上層飛去。

許莊眉頭一揚,嘴角綴起一絲冷意,也不去搭理這些個埋頭苦幹的魔頭,邁步又往上去。

這番腳步甚快,一連穿過了三層,四層,各層擺置皆與下層無差,顯然這塔閣便是一座存置法器,寶材的所在,只是隨著樓層上升,存置寶物越少,其中的光華也越奪目,守護禁制自然愈發高深,處處有魔頭正在啃噬,卻不見正主。

許莊也不急切,慢步上了五層,其中果然已有兩人,正在親力施法破解這五層寶物的禁制,只聽得其中一人分外不耐道:“怪哉,這第五層的禁制怎麽比之下方強上如此之多。”

另一人應道:“澹台道友,這五層放置的不是圓滿法器,秘煉寶物,就是天材寶玉,禁制強些也是應當的……”

這人一身黑色道袍,身負一杆上紋黑日的大幡,盤坐在一張寶架之前,正在施法破禁,恰巧面朝梯道,與慢步上了台階的許莊四目相對,忽然渾身一震,目中冒出驚駭:“許莊!”

許莊方上得五層,目光落在此人身上,便聽他失聲駭道:“許莊!”

隨即半刻也不敢耽擱一般,急急一掐法決,往一旁躍起,憑空裹起一道黑風,倏得撞破窗戶飛出了塔閣,只聽外間傳來禁空禁制雷火滾滾之聲,那道人竟然悶聲不吭,抗著雷火逃命也似遁走了。

雖在此方洞天之外時,許莊便見過此人一面,是姒玄,今日烈一夥,但莫說沒交過手,入得此界都沒有照面,任誰都料想不到,此人何以如此畏懼許莊,竟似半刻也不敢出現在他眼前。

如此情形,叫許莊都為止微微一怔,暗道:“怪哉,許某哪裏來的如此駭人名聲?”

莫說許莊,樓閣中另一人見得這番場景,不禁心中一鼓,停下手中破禁動作,緩緩起身,眉目間帶上一絲凝重,疑道:“太素許莊?”

許莊目光望去,只見此人一身垂地大袍,好似女子長裙一般,襟口露出精瘦秀美的肩頸,模樣陰柔,雙鬢還以金繩綴著美玉,似個浪蕩公子,淡淡應道:“正是,閣下是?”

許是方才一個照面便駭走一人的場景,叫此人有些驚疑不定,那浪蕩公子面上凝重沒有退去,謹慎應道:“陰極澹台竟,道友可有什麽指教麽?”

原來是陰極妖人,許莊目中閃過一絲了然,並不急著回答,慢步上了台階,身形微微攔去了澹台竟去路,從容道:“道友將此間所得全數留下,當可安然退去。”

“什麽?”澹台竟聞言怔了怔,心中謹慎瞬間退去,只覺一股火氣沖到了天頂,氣極反笑,喝道:“許莊!你真以為唬得住小爺不成!”

言語方未落盡,忽然動手突襲,只見其猛一甩袖,飛出一個銅簋模樣的法器,倒在空中,滾滾黑水傾瀉而下,化作浪潮往許莊卷來。

許莊法目一望,便見黑水之中,有千百魔頭躍遊,高矮壯廋各不相同,俱是面目猙獰,有的張牙舞爪,跳鬥咆哮,有的竟還執刀持叉,丫丫叉叉,胡亂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