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裴酌美滋滋地盤算,如果太子願意出手,以後這裏就是學堂了。

除了修建金塔,四周還在不斷擴建僧人的住處,因為信徒越來越多。

一群遊手好閑的人在山上占地為王收買路財叫落草為寇,在玉京內部斂財,卻叫修行。

玉京內部有這樣堪比軍營的寺廟,有極大的危害。

不過,蕭循代表皇帝來督工,這麽直接地說他不燒香,會不會被參一本不孝?

裴酌替太子找理由:“殿下聞不得煙味,東宮之內亦不設熏香,易引發喘鳴,請大師代為上香。”

蕭循不喜歡熏香這點,裴酌沒有說假話,無論東宮還是別院,一盞博山爐都沒有,空氣清新自然,不過被子有點香香的。

聽到裴酌提煙味,僧人不自然了一下,隨後順著裴酌解圍,將十二支香插到不同的香爐。

蕭循:“不必勞師動眾,孤自己看看。”

僧人對視一眼,便退開幾步,遠遠看著。

裴酌正要去金塔下看看,寺外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止住,接著進來一隊官差。

“太子殿下。”為首的官員看見蕭循,立即要行禮。

蕭循:“免了。應大人何事來此?”

裴酌悄悄問侍衛:“這是哪位大人?”

侍衛低聲答:“玉京府尹,應大人,主管斷案捉兇。”

裴酌挑了挑眉,哦,他好像聽系統提過。

應白城簡單一作揖:“官府通緝一名江洋大盜,有人看見他藏進金塔寺,微臣前來搜查。”

蕭循點點頭,便往寺中走去。官員辦案,自有章法,不是每一件都要過問,耗時費力。

裴酌沒跟上,站在原地打量應白城,他倒要看看系統力推的青年才俊,是不是除了太子個個有水分。

“應大人,金塔寺不能帶刀進入,擾亂清凈。今日太子殿下親臨,小僧一直等在這裏,不曾見到什麽江洋大盜。”僧人皺眉看著應白城身後的一隊佩刀衙役。

應白城:“這麽說,你認得那位江洋大盜?”

僧人不疾不徐道:“相由心生,江洋大盜窮兇極惡,面容猙獰,小僧若是看見,定會有所察覺。”

應白城冷笑一聲:“那名歹徒被砍中左臂,流血負傷而逃,大師不如看看腳下?”

僧人低頭,在腳邊看見一點暗紅色的血滴,猝然一退,驚訝道:“小僧想起來了,今早是有一名大漢抱著左臂,不過他不是進來,而是出去,說他在柴房砍柴弄傷左手,出去找郎中了。”

應白城:“哦?我記錯了,我砍傷的是歹徒的右手。”

僧人噎住。

裴酌揣著手,彎腰看了一眼血跡,“大師,你說歹徒是往外跑的,從血跡上看,也說不通啊。”

“人在跑動時,血滴落下以一個傾斜角度撞向地面,會拖出小尾巴,跑得越快,尾巴越長。”

“這尾巴的方向,分明指著往裏跑的。”

僧人:“……”

裴酌:“大師要是不信,可以親自試試,金塔寺沒有刀,應大人的刀可以借大師一用。”

應白城原先沒注意這個跟在太子身邊的美人,想不到美人竟有如此智慧和細心。

“正是如此,大師為何包庇一個江洋大盜?嗯?”

僧人被兩人夾槍帶棒地嘲諷,面色難看。

以往小衙役來捉人,說犯人在金塔寺裏上香,他都是讓其在門外等待,出來方可捉人,今天踢到了鐵板。

“入我金塔門,沐浴聖光者,便受金塔庇佑,洗心革面,不再做惡,往事種種皆為雲煙。”

“上天有好生之德,修行代刑,殺眾生不如渡眾生,陛下寬懷仁慈,我金塔教正為陛下祈福,應大人明刀進入,壞了陛下的長生修行,小僧擔當不起。”

裴酌聽得頭疼,講不過就擡出皇帝,這是什麽道理。

一些寺廟包庇罪犯,於是更多犯了事的人來投奔,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國法是陛下定的,教法難道大於國法!”應白城不跟他廢話,直接讓手下進去搜。

他環視一眼四周,指定一名侍衛:“你跟我來。”

裴酌試圖跟上去。

領子突然被人從後面揪住。

蕭循聲音微涼:“去哪兒?”

僧人如同見到救兵:“太子殿下,莫讓應大人沖撞陛下的長生壇!”

裴酌差點忘記正事:“沒去哪。”

蕭循:“走吧。”

僧人被忽視,氣得要命:“陛下龍體抱恙,太子殿下可是誠心來為陛下祈福唔——唔!”

李二直接捂住他的嘴巴拖下去,吵死了,包庇罪犯還敢潑臟水。

耳邊清凈了,裴酌指了指金塔的方向:“去那裏。”

中心金塔在加大加高,那沉重的大金頂看著人眼前發暈,怕它下一秒砸下來。

周圍坐了千百號人,僧人和侍衛把這些人圍起來,免得沖撞太子。

裴酌隔著一條防線,觀望金塔:“既設了腳手架,為何還要在底下燃香?不怕失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