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第3/3頁)

但他又好像沒什麽資格問。

女兒的生母,是他們家永遠避不過去,也不可能去避的存在。

他應該慶幸,阿彤理智,勇敢,心胸寬廣,所以她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去計較那不可能抹去或改變的曾經。同時他也惱她,膽怯,克制,衡量,試探。

她是那樣的矛盾,但就是這樣矛盾的性子,讓他深深著謎和沉淪。

他欣賞她忠於自己,俗卻俗的坦蕩,可愛,張弛有度。同時也惱她,除他之外,總是能輕易在生活中找到很多很多的樂子,仿佛沒有他也能過得很快樂。

他終於信了那句話,一個堅守自我的人,往往才是牽動旁人情緒的那個。

他的情緒,不知不覺背她牽動。

如果敏兒的母親還活著,他們也會像這天下無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夫妻一樣,相敬如賓,平平淡淡到老。

這也未必不是另一種幸福。

只是誰也沒想到,她離開得那樣突然,突然的讓所有人毫無心理準備。

曾經許多個午夜,他忽然莫名驚醒,然後就那樣看著漆黑得屋頂到天明。

有時候他會想到很多,想年輕的生命怎麽會毫無征兆離去,想新生的孩子往後漫長的人生沒了母親要如何成長。有時候則什麽都想不到,腦袋一片空白。

就這樣,一天一天,從習慣,到不習慣,再到習慣,便是人們說的,時間治愈一切。

這一晚,陸一誠躺在床上,和蘇彤坦誠了這番從沒和人說過話,末了還冷不丁說了句:“我知道,敏兒外婆肯定怪過我冷情冷血,你是不是也曾經這麽覺得?”

黑暗中,蘇彤幽幽看向丈夫那側。

正視自我就正視自我嘛,幹嘛還丟給人一個世紀大難題。

她決定這這題丟回去:“你說曾經,憑什麽認為我現在不是這麽覺得?”

這話讓陸一誠有些激動,如果不是女兒躺在中間,他怕是要激動坐起身。

他壓低聲音,帶著幾分咬牙切齒:“我不信你到如今還是那樣沒心沒肺。”

蘇彤嘿嘿笑了笑。

人非草木,她當然不可能沒半點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