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暗湧(第2/3頁)

無相沉著臉:“是我失算了。我沒料到,狼王會出現在這鹿鳴山。”

“狼王?”桓帝一擡眉。

“就是那晚驚了聖駕的那頭黑色巨狼。”

“驚駕?朕有受驚嗎?”桓帝不屑地站起來,擺擺袖子輕蔑道,“只是那畜生奇怪得很,一直盯著阿季,朕忘了問是不是他把這畜生的一只眼睛弄瞎的嗎?”

無相道:“陛下,就算瞎了一只眼睛,狼王依舊是狼王,不是什麽畜生,一旦狼王出現,群狼就不會聽我的號令。”

桓帝吃驚道:“你是說,狼群招來後不聽你的話,是因為狼王也被你招來了?所以它們都聽狼王的?”

無相肅然道:“我哪裏召喚得動狼王啊,這狼王都消失了近百年了,居然在這裏出現。我也是驚駭莫名啊!”

桓帝隨便問道:“既不是你招來的?那是誰?”

無相搖頭,“毫無頭緒,也可能是狼王自己出來的,但如果它真是應著某人的召喚而來,此人的玄術修為,遠非我輩能比了。只能是……”

“是什麽?”

無相臉色發青,道:“邪神。”

桓帝哈了一聲,表示無稽之談,“大師不要跟朕說這些虛的沒用的,朕請大師來是為朕排憂解難。是問社稷大事,不是問鬼神之說,大師切莫要忽我。”

聽他那麽說,無相倒也不急,問道,“陛下眼下之憂,不就是蕭將軍嗎?”

“你說道點子上了,朕心中的大患,不是什麽狼王,除非狼王能幫我除掉蕭暥。”

無相想了想,上前謹慎道:“陛下發現了沒,蕭將軍這些日子變了很多。”

聞言,桓帝眼皮微微一跳,“你也察覺了?”

其實早在蕭暥請魏瑄同車時,桓帝就察覺到他的不同。

以前蕭暥鋒芒畢露,銳意逼人,每次見到他,都讓桓帝覺得透不過氣來,尤其那雙眼睛,神采飛揚,邪魅恣意。使得他整個人就像一柄見血封喉的利劍,好像靠近一點就會被鋒利的劍風割傷。

這個人不知道恐懼,也不知道收斂。什麽事都敢做,敢冒天下之大不違,縱千夫所指,也毫不在乎。

而現在的蕭暥更像是利劍入鞘,韜光韞玉,讓人覺不出危險。

可那雙眼睛卻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加讓人捉摸不透,似乎如早春的湖水般淡然溫潤,又似乎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寒淵,不知通向何處。

那是桓帝完全看不懂的情緒。

沉默了半晌,桓帝道,“大師可知道,蕭暥他又在玩什麽新花樣?”

無相道:“鄭國舅之變,京城流血,皇後之死更是引得天下洶洶,他大概是明白了一個道理。”

桓帝眉頭一簇,“什麽?”

“劍太鋒利,容易傷人,也會自傷,只有藏鋒含銳,柔中帶剛,才能所向披靡。”無相前行一步,道,“陛下發現沒有,這次秋狩後,蕭將軍誅滅鄭國舅的那場京城血夜,已鮮有人提及了。眾人只記得他孤身歷險,不但救了阿迦羅世子,還救出了晉王。”

桓帝咬著牙根,陰沉道:“大師所言沒錯,他這一波邀買人心玩得真是漂亮,連朕的小皇叔這麽心如明鏡的人,都被他蒙蔽了。更不用說其他人,前天夜裏,曹滿只是和他喝了一頓酒,就送給他了七百匹涼州馬,還把自己的兒子送到蕭暥身邊,現在那曹胖子對朕是是避而不見,連朕派去聯絡的使者,他都推三阻四各種搪塞,真是個搖擺不定老奸巨猾的家夥。還有那個北狄世子,一夜春宵帳暖風月無邊,次日就送了蕭暥五千匹草原戰馬,白送!世子真是情種,愛美人不愛江山。蕭暥得了這些戰馬,誰知道他想做什麽。”

無相垂著眼皮:“陛下慎言,無中生有之事切不可妄語。”

桓帝陰陽怪氣道:“難道他們沒做……?”

無相道:“這是我跟陛下要說的第二件事。”

桓帝歪起一邊嘴角,眯著眼道:“我以為大師你四大皆空。沒想到……”

無相看都沒看他,依舊面無表情:“是那日我觀蕭將軍的氣色,他那晚應該是發病了,只是在人前極力抑制病痛而已,還有,今日蕭將軍也不是矯情嫌棄飯菜差,而是他真的體弱,一個人身體衰弱道一定程度,是吃不下這些粗硬的東西,所以,向來大病之人只能喝稀粥。

聞言桓帝皺眉不知在想什麽,思索許久後面露失望:“所以那晚阿迦羅是在照看蕭暥?什麽都沒做?”

無相嘆氣,沒想到這個皇帝還在想這些緋色秩聞。

這個皇帝能幫他成就大事嗎?

但他也沒有其他選擇,他道:“我的意思是,此次秋狩,蕭暥雖然收買了人心,得到了戰馬和盟友,但是殺敵八百,自損一千。我觀他的氣色比以往更差。這樣損耗下去,他活不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