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奸雄(第2/3頁)

射中一頭山豬,可是比射中一串的狐狸兔子都管用啊。

這山豬一出現,立即引起場中激烈的爭奪。

魏瑄也想爭奪,他現在比分落後太多了,只有獵獲這樣一個大家夥,才能反敗為勝。

他一夾馬腹,策馬上前。

追逐山豬的人很多,場內一時沙塵飛揚。

那山豬極為狡詐,專門挑撿樹木縱橫,枝蔓錯落之處逃竄。

有兩個騎兵就因為爭奪獵物,縱馬過快,撞在了一起。摔得頭破血流。

魏瑄年紀雖小,卻非常沉得住氣,他像一只敏捷的黑豹,默不作聲觀察山豬的逃遁方向,悄悄迂回到它的側後方去。

就在他捕捉到一個機會,搭弓射箭瞄準獵物之時,山間那道亮光又是刹地一閃,他眼前一眩,嗖的一箭飛偏,差點射中劉武的馬。

劉武大著嗓門喊道,“小王爺,這可不能鬧著玩啊!你到底行不行啊?”

魏瑄臉色刷地白了下,趕緊拱手致歉。

“劉武這草包。”魏西陵評論道。

然後他一掀袍子站起來,“行了,我一個人去,把山上那妖人逮下來。”

他剛跨下看台,就聽身後的蕭暥靜靜道:“弓箭。”

魏西陵不禁駐足回望。

只見蕭暥從雲越手中接過弓,上箭,拉弦,那動作凝練,精準,堪稱優雅,仿佛他手中撫著的是悠揚的琴弦。

他微偏過頭,迎著清早的曦光微微眯起眼睛,眼梢清利如刃,隱隱透出一股鋒芒的兵氣。

箭尖指向的地方,正是遠處那片莽莽蒼蒼的密林。

察覺到他的意圖,魏西陵震驚了!

瘋了嗎?他這是要等待那道光再次閃現的一刻,一箭射穿那枚銅鏡?!

不但是他,雲越,何琰,還有在場所有人都呆滯了。

那渺小的光斑如同浩瀚夜空中的一點閃爍的星辰,遊蕩不定,忽明忽暗,怎麽可能射中?

就在這時,魏瑄追趕著山豬來到了一片亂樹從。

他顯然是想再賭一把,借著這密林枝蔓來遮避灼眼的光束騷擾。

但在密林裏奔馳非常考驗馬術,另一個親衛已經被遠遠甩開,只有阿迦羅還緊緊跟隨。

這時他恰好偶一回頭,悚然望見看台那邊,蕭暥正搭弓引箭,頓時渾身劇烈一震。

他居然要出手了?!

此刻,魏瑄已策馬沖入橫七豎八的怪樹叢裏,他試圖在樹木的遮蔽下,冒險再一次瞄準了那頭山豬。

千鈞一發之際,那道詭異的光也突然出現,向他的眼睛快速滑來。

阿迦羅見勢不妙一把抓住小魏瑄的馬韁,魏瑄手一顫,箭飛了出去。

幾乎是同時,蕭暥目光一銳,嗖的一聲,羽箭離弦,在空中劃了個漂亮的弧度,一頭紮入了叢林裏。

那點光斑瞬間炫目地一爆,就消失了,樹冠淩亂地顫動了一陣,復歸平靜。

阿迦羅的手還攀著魏瑄的馬韁,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了,剛才劃過長空的那一箭讓他心神俱裂。

那麽遠的距離,那麽小的目標,這是人能做到的?!

其實不但是他,所有看到羽箭劃過獵場上空的人,都是這個表情。

魏西陵還站在台階上,保持著將下不下的姿勢。

何琰沒有明白過來,支支吾吾道,“這剛才……難道說……”

這……也……太彪悍了!

而另一頭,蕭暥把弓交給雲越,道,“繼續比賽。”

何琰過了好久才總算回過神來,問道,“不去抓那個人嗎?”

蕭暥淡然道,“跑了。”

魏西陵凝眉看向蕭暥,他當然知道蕭暥在想什麽。

射中銅鏡,放走人。

既悄無聲息平了眾怒,維護了比賽的公正,又保全了北宮家的顏面,順便還狠狠警告了北宮皓!

將來北宮達若知道這事兒,怕還要記他的好,欠他的人情。

這手腕,真當得上奸雄兩字!

“果然是狐狸。”魏西陵冷冷道。

獵場上,報數官道:晉王射中山豬一只!頭采!

北宮皓已經沒工夫跟計較這些了,他的手控制不住在顫抖,他渾身都在顫抖。

他恨恨地挫牙,不是說經過鄭國舅之事後,蕭暥和皇室已經水火不容了嗎?

這是怎麽回事?看這樣子,他們關系很不錯啊?

*** *** ***

這件事魏瑄是事後才知道的。

營帳裏,阿迦羅邊比劃邊用磕磕絆絆的中原話跟他描述的時候,他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

因為他一直知道那個人很強,非常強。

他有些遺憾,如果當時不是專心對付山豬,也許他就能親眼看到這劃破長空的一箭。

魏瑄坐在炭盆前,火光映照著他的臉,手中擺弄著那只小竹馬的機括。

教過他學業的文淵閣大學士衛宛曾經跟他說過:蕭暥這個人,心中有猛虎,細嗅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