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定國公府,兩座威武的獅子石像陳列左右,就連匾額與台階,都做得比尋常人都要氣派。蓋因老定國公勞苦功高,先帝多次褒獎,定國公府這才有今日之威。

而今定國公府早不如當年那樣氣派,不過,有著定國公夫人——昭敏公主在,只要定國公不行差踏錯,還是能保府上無憂。

守在閽室的門房昏昏欲睡,聽著噠噠的馬蹄聲醒來。

急急出門來,門房看到陳少康的身影,驚喜地叫道:“小郎君,你可算是回來了。老夫人和夫人,可都等得著急了。”

陳少康翻身下馬,身後兩個書童跟著一起,幾匹馬都丟給門房牽著去。

“我何日不回來?祖母與母親,也太過緊張。”陳少康略略皺眉,“父親和大哥可回了?”

“國公和世子已經回府。”

陳少康匆匆點頭,就要跨門進去,一看就是不打算回正院的。

門房在後面追著說:“小郎君,老夫人和夫人,可還在等著你呢。”

陳少康:“書墨,你去通報一聲,就說我去書房找父親和大哥。”他隨意點了個書童,自個兒則是一溜煙朝著前院跑去。

書墨苦笑了聲,只得認命過去。

這兩位大佛想聽到的,可不止一聲通傳,而是想要仔仔細細看過小郎君呀。

陳少康可謂府上長輩的命根子,無時無刻都想放在眼前,每次回府都會被過問數次,這般寵溺,得虧沒把小郎君的脾性養歪。

“父親,大哥?”

前院,書房裏,定國公陳東俊與國公世子陳正康兩人正在說話,陳正康早早聽到了腳步聲,頗為無奈地看向門口。

陳少康自門外探出腦袋,笑嘻嘻地說道:“我就知道你們在這。”

陳東俊板著張臉:“整日嬉皮笑臉,沒個正形。”

陳少康:“父親這話,卻是冤枉我了。”他根本不害怕陳東俊的冷臉,自顧自走進來。

“我今日來,可是有正事。”

陳東俊:“若是想要去玉石關,就莫要再提。”

陳少康已經不是第一次想要參軍,最嚴重的那一回,差點被他成功了去,從此國公府盯他死緊,生怕他再胡來。

他最仰慕的是自家祖父老定國公,以及現在鎮守玉石關的大將石虎,總是想著效仿他們征戰沙場。

陳少康:“早晚有一日,我總會如願的,父親。”

陳正康看了眼陳少康,若有所思。

陳少康一年年長大,已經不再是一團稚氣,而今說起這樣的話,竟是能聽出幾分認真與篤定。

這給陳正康一種錯覺……

說不定,這個幼弟還真能做到。

陳東俊自也是有所感覺,面色微沉,正要訓斥他,就聽到陳少康急急開口:“且不說這個,父親,大哥,前些日子,你們在書房,是不是曾提過一回朝上的事?”

陳正康慢條斯理:“朝中的事日日都會提起,你不說個清楚,哪會知道你在說的什麽?”

“岑,”陳少康吐出這個字,“你們在談一個姓岑的人。”

陳少康不想總是依偎在祖母與母親的懷中討歡,每每說來書房,才得以逃脫。父親兄長也早已習慣,大多數時候都會默契為他掩護。極其偶爾的時候也會帶著他談一談,只不過這兩位也將他當做孩子,許多正事也不同他說。

那日,陳少康來書房躲懶,路過窗邊,隱隱約約聽到房中兩人在談話。

“……而今後宮空虛,竟是由著一介女官負責宮務……”

“這或許是個機會……”

“……已是查出,那人該是當初黃慶天案裏,岑家唯一的遺孤岑文經……”

那個時候,陳少康停下腳步數不清到底有多少原因,是為了“岑”這個特別的姓氏。

……岑良。

陳少康其實已經找到了岑良的行蹤。

雖然很難,不過他最近除了去工部上值外,空余的時間陸陸續續都在外晃悠,到底是找到了些許痕跡。

不管是酒樓,還是岑良住的地方,都找不到半點行蹤,陳少康是靠著自己的記憶想起曾經去酒樓買東西,那時的小二曾與掌故閑聊,被他無意間聽到,岑良好像原本是同州人氏。

一想起這個,陳少康就直接奔著車馬行去,在找不到相關的租借記錄後,他開始查那段時間離開京城的商隊,最後找到了呂家商隊身上。

城門口曾有人見過,有幾輛新的馬車跟隨在呂家商隊身後。

這些應當就是商隊出行前,會求助於商隊力量,一起走一段路的普通行人。

盡管陳少康沒有證據,不過他猜想,岑良與其娘親要是離開了京城,大抵是要回同州去。

只是同州這麽大,要怎麽找?

更重要的是,找到了又能怎麽辦?

陳少康清楚自家是個麻煩,更明白,就算他再喜歡岑良,這件事對她來說都是個負累,要是真的找到了人家,對岑良來說反倒是危險……畢竟,她都不怎麽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