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探索

◎熱風。◎

枕月灣之所以賜名枕月, 是每棟別墅的臥室外,都修有泳池,特殊材料的底磚讓泳池即便無水, 也能清晰倒映出天幕的月色。

盛水時, 水紋更是隨著風動漣漪, 月光被撞碎,再拼合。

路梔亂糟糟地想著, 不知道今晚有沒有月亮。

他們枕的, 又是哪一彎?

剛完成了一輪辯證,她情緒起伏, 呼吸也顯得有些紊亂, 掌心濕透地出了汗, 後背也滲出層密密的汗來。

他就在前方不過咫尺,上方的綢質睡衣好端端地穿著, 熟悉的紅黑色調,折射著碎光的黑,張揚放肆勾邊的暗紅, 順著頸後一路勾勒向領口, 男人體脂率低,鎖骨總是很明顯, 衣擺晃動時更明顯,落在下擺的投影和光像是鱗片, 而她手中是他親手交遞的一尾魚鰭,鱗片濕滑,稍有不慎就會從指尖溜走。

視線至此戛然, 她無法更深地低頭去看, 只好擡頭。

他稍眯著眼仰頭, 只能看到喉結克制地滾動,床頭新換的水波紋燈在他頸間落下漣漪,像起伏不定的海浪。

她想起佩尼達湛藍透明的海水,順著沙灘濺上她掌心,冰涼、陌生,此刻卻滾燙地復現在她手中,火山爆發的熔巖,無法觸碰的藍色火焰,一浪堆疊一浪,沖刷岸邊礁石,魚鰭在她手中撞向掌心,是活物,有節奏頻率,也因此產生細微的聲響。

或許是察覺到她目光,他低眼,她在同一時刻迅速地撇開視線,手背被他覆帶著,他輕微垂下頭來,帶著溫度的唇珠經過臉頰,落在頸間。

剛吹幹的發,軟軟地紮在細嫩的皮膚上,她偏了偏頭。

他聲音帶著沙啞的質感,像摩挲後的顆粒,和她手心一樣:“癢麽。”

“……嗯。”

又再沒有聲音了。

房間裏只剩下空調和呼吸,他呼吸也是燙的,炙熱地落在她頸窩,起伏不定地被她掌控,但被控住的何止是呼吸,像醞釀著遲遲難以噴發的火山,她抿起唇,臉頰一片滾燙,又覺得悶熱不合常理,伸出另一只汗涔涔的手,去找一旁的空調遙控器,果然不知何時被人按到了熱風鍵,房間像一座悶悶的蒸籠火山。

好酸……

她努力分心著調回冷風,空調滴地一聲,他眯起眼攥住她手心,飽脹感直沖到頂,扇葉回到原有的方向,但哪裏都在出汗,掌心潮熱一片。

空調扇葉下的綠植正在隨風擺動,房間的悶熱終於得以被驅散,長期的觀測者終於等到火山噴發的那一刻,巖漿落在肌膚,卻遺留漫長的痕跡和滾燙,緊貼著的仿佛還是在跳的,原來跳動的也可以不止是心臟,她不知道該怎麽看他,只好大眼對小眼地盯著空調扇葉,就這麽過了三五分鐘,終於感受到涼意襲來。

後勁還在,他青筋跳著,低問:“剛按什麽了?”

“空調,”她說,“不知道怎麽變成熱風了,越待越熱。”

他嗯了聲,垂眼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她偏頭,第一次如此希望能看到兩只搗亂的小狐狸,但沒動靜,她只好開口去喊,忽略著手被他拿去以及紙張紋路擦拭過的觸感,最終,成團的什麽和貓條的開封條一並被扔進垃圾桶。

傅言商也沒問她為什麽突然開始喂零食了。

路梔就這麽硬著頭皮躲避他的視線,喂貓條時瞥一眼自己手指,又挪開,聽到浴室裏傳來聲音,是他拿給狐狸放糧的碗去清洗。

貓條裏的最後一點兒總是很難弄出來,結束後,路梔也去浴室洗手,正碰到沒出來的他。

他問:“弄手上了麽?”

路梔視線飄忽,當然知道他是在問貓條,但很難不覺得他是在問別的,摒棄雜念說:“就,洗洗。”

兩只狐狸又跟著跳了過來,像在檢查還有沒有新的零食,路梔胡亂想著,也不知道狐狸需不需要定期打疫苗,唾液危不危險之類的——

聽到他說:“洗手液。”

“啊?”她有些恍惚擡頭。

“我說,用洗手液洗。”

“……”

*

躺下後,她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他那邊的燈還開著,但人已經躺下了。

路梔好奇他在做什麽,轉過頭去,他正將手探出被子,用空調的冷風吹著。

路梔:“你很熱嗎?”

“不是。”

她正要開口,忽然看見他彎了下唇角,手掌覆過來,墊在她臉下,忽然湊近了些,像是在觀察:“寶貝臉怎麽這麽燙。”

……

路梔嘟噥:“你喝了假酒嗎?”

“沒有啊,”他說,“我又喝不醉。”

他展平,冰涼手掌全部貼上她臉頰,路梔被冰得一顫。

極端的冷熱對比,讓她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臉究竟有多燙——以及,他這個姿勢,像捧著她。

傅言商:“臉這麽紅,想什麽了?”

“我沒想!”她當即出聲反駁,“我是用了那個玫瑰面霜,因為是萃取的玫瑰,霜體是紅色,所以塗上來也是紅的,然後有一些專利科技,會自發熱促進膠原蛋白新生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