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3/4頁)

唯獨他渾身上下,就沒有勤奮這根骨頭。

若是沒有陸無事和章鈐,公主毫不懷疑楊園現在直接把官印一扔就跑路了。

想用他,還得想想怎麽把這塊石頭給磨成玉。

公主決定把這樁麻煩扔給陸惟去操心。

像她這樣受了傷,還柔弱的公主,怎麽適合思考這麽深奧的事情呢?

……

陸惟忍住想要打噴嚏的沖動。

他輕輕捏了一下鼻子,深吸口氣,吸入的卻是帶著黴味的寒氣,下意識激起一連串咳嗽。

一咳又牽動傷口,身上幾處都開始痛了起來。

“陸少卿,您沒事吧?”

張合低聲詢問,他是章鈐部將,也是這次審訊周逢春的副手。

陸惟這次提審周逢春,就將他要過來。

“無妨。”陸惟道,“你去將人提出來吧。”

張合應是,邁步去了。

周逢春是個很狡猾的人。

否則他被捉住之後還找到機會溜走,要不是他自己貪欲私心,想要在方良那裏換一份富貴,若是他再謹慎小心一些,直接繞開公主他們的路徑,現在都不可能重新落網。

在得知方良大勢已去,自己又落入陸惟他們手中的時候,周逢春所要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為了保住性命,他也許會交代一些秘密,但也是為了保住性命,他會隱瞞一些關鍵的事情。

所以審訊他的過程,注定就是跟他鬥智鬥勇的過程。

陸惟手上這份口供,是章鈐和張合這幾天跟周逢春鬥智鬥勇的結果。

裏面交代了一些事情,但是對於陸惟來說,還遠遠不夠。

所以才有了今日的提審。

鐵鏈在地上拖動,戴著腳銬的周逢春出現在陸惟面前。

他精神有點萎靡,四肢卻無傷。

為了撬開他的嘴巴,張合不可避免用了點刑,但這世上多的是刑罰不必傷身,卻能令人恐懼到極點的。

“周逢春,其實你根本就不是沈源之子。”

陸惟沉默半晌,第一句話卻讓周逢春有些意外。

“我以為你會問我數珍會的事情。”

陸惟沒有跟著他的腳步走,徑自道:“真正的沈冰,應該早就被你們殺了吧?”

事已至此,這問題倒沒什麽不能回答的。

周逢春搖搖頭:“我們沒殺他,他是自己嚇到失足跌落山崖死的。沈源出事之後,我奉命去找沈冰,原想以沈源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他必然滿腔怨恨,足以為數珍會所用,但他見了我們,就以為我們是要哄騙他去殺掉的,嚇得掉頭就跑,一路奔上山崖,我們的人親眼瞧見他自己跌下去了。後來沒法子,我才只能喬裝沈冰,反正沈源老家的老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外面也沒人見過沈冰。”

陸惟道:“你在口供上說,沈源之死與你無關。既然你連沈冰之死都如此清楚,若不是參與了沈源的案子,又怎麽會在他死後趕去他老家?”

周逢春道:“當初沈源被押送上京,你們北朝有人找上數珍會,希望我們在中途伺機刺殺沈源滅口,被數珍會拒絕了,因為我們不想蹚這趟渾水。後來沈源在入京當天就死了,我們就知道是對方自己出手了。”

“陸郎君,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早就能想到,沈源的案子與數珍會無關,數珍會其實只是一個打手,一個珍寶銷贓的當鋪,我們在北朝的滲透,尚沒有你想的那麽厲害,我們只是與北朝一些人合作,拿錢辦事罷了。”

“我們後來之所以去找沈冰,是因為李聞鵲上任之後,直接就打了柔然,還打贏了,所有人都沒料到他如此堅決,比沈源還瘋,你們北朝皇帝竟也有如此魄力,當時許多人都大為震驚。李聞鵲既然容不下柔然,肯定更容不下數珍會在永平城地下的經營,所以我們想利用沈冰的身份來達到一些目的,誰知沈冰陰差陽錯死了,我們只好改了計劃。”

這些內容,與陸惟先前知道的有些出入,但大體差不多,口供上也都有,他再問一遍,只不過想確定周逢春有沒有在說謊。

因為一個人就算能兩次都說出一樣的答案,肯定也會在細節上有細微差異,而陸惟就是要找出裏面的漏洞。

周逢春很鎮定,見陸惟一直盯著他,也沒露出驚慌之色,說完還反客為主。

“我還以為陸郎君會問我,數珍會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陸惟淡淡道:“不是辰朝太子陳迳嗎?”

周逢春很訝異,隨即恍然:“是蘇芳說的吧?”

陸惟不語,他沒有回答的義務。

周逢春嗤笑一聲:“也不意外,我一直就知道那小娘皮不安分,存著外心,原先還以為她對太子一片癡心,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北朝沒有立太子,他口中的太子,肯定就是陳迳了。

周逢春側面證實了數珍會的東家,的確就是辰朝太子陳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