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綠意捂著腦袋,只覺得很是難受。

她昨夜混沌做了一夜的噩夢, 如今起來雖記不住那畫面, 然那種惡心感在胸口徘徊不去, 很是難受。

“綠意姐,這些是外面下來的拜帖。”

綠意擺手讓人把東西都收起來,先生既然不在杭州,這些便是收起來也沒人看。

在綠意的記憶中, 溫涼是在一個半月前離開的, 當時回去便是為了解決和順的牌位。綠意看得出來溫涼在很多事情上並不在意,然此事既然已經了結, 和順公主仍活著,那牌位的確需要溫涼親自去解決。

綠意沒跟著溫涼離開, 是因為杭州的事仍需要有人中轉, 綠意在溫涼身邊歷練多年, 此事便交給了綠意。

她洗漱後把昨夜又在外面玩耍,今晨趴在樹枝上呼呼大睡的溫良抱進屋內。溫良從爪子裏擡起頭來,眼見著是綠意, 又委委屈屈地喵喵叫起來。

綠意安撫著摸了摸溫良柔順的毛發,這幾日溫良總是很安靜,綠意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差錯, 許是溫良在思念先生吧。

“先生仍在京城,還有些時日才回來,你便忍忍吧。”綠意好生安撫了幾句,又把肥團團放到貓窩裏面, 順手擼了把軟波波的小肚子,惹來溫良憤怒的一爪子,見沒抓到人,氣呼呼地又把貓腦袋蜷縮到肚子裏面,把自個兒團成個白色的大團子。

綠意無奈地搖頭,要是先生回來了,想必得花上比平時更多的時間來哄溫良了。

這大貓硬是從當初滿是野性,到如今只對著溫涼一人嬌軟,確是莫大的差別。

綠意仔細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其實不只是溫涼,便是對著胤禛,溫良也一直是很溫和嬌軟,親眼看著大貓的變化,著實也很讓綠意感慨,如果不是她太難以攜帶的話,想必先生也是想著帶她出門的。

每次回來都被溫良尋仇的感覺可不好受。

遠在京城的溫涼狠狠地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尖很是迷茫,從他起床到現在,溫涼已經接亂不斷打了好幾個噴嚏,眼角有些濕潤發紅。

溫涼伸手摸了摸額頭,像是在試探自個是否是生病了,然每次溫涼有這種觸感時,往往也是他真的身體不適的時候,在發現手掌的溫度與床沿差距甚大後,溫涼默默地又縮回床榻上。

這兩日溫涼與胤禛的接觸甚多,如今胤禛的情況還未恢復,溫涼若是前去導致胤禛的病情更加復雜,那便麻煩了。

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就在溫涼躺在床榻上意識散亂開來後,門口吱呀一聲的動靜很快惹來溫涼的注視,在發現那人是誰後,溫涼情不自禁地把被褥往上又拉了拉,蓋住了他的口鼻。

聊勝於無的舉動。

胤禛站在屋中看著溫涼難得幼稚的動作,失笑道,“先生這是怎麽了,難道是身體不適?”他這話本來只是隨口而言,在沒得到溫涼的正面回復後,當即便嚴肅了臉色,讓跟在身後的蘇培盛去叫人。

就在他打算靠近溫涼時,溫涼悶聲說道,“爺還是坐在那裏等著便是,你的身體尚未恢復,若是彼此傳染便不是好事了。”

胤禛駐足在離床榻十步的地方,無可奈何的語調傳來,“這便是早上先生賴床的緣由?

溫涼義正言辭地反駁,“某並沒有如此。”

胤禛笑道,“那為何不叫人來伺候,至少也可讓人去叫大夫。”

溫涼正經地說道,“某並不習慣旁人伺候,等某起身後,便會自行去看大夫。”陳大夫和李大夫並沒有離去,便是那些禦醫也尚且還在圓明園留守著,溫涼看不出這有什麽問題。

胤禛收斂了笑意,認真言道,“先生這些時日勞累,又說服皇阿瑪早些休息,難道輪到自個兒身上,便可以當做不知?”

溫涼本想開口,他只是晚起床小半個時辰,尚且算不得什麽大事。而後注意到胤禛眼底尚未褪去的笑意,以及他以往嚴謹的作息,默然不語了。

蘇培盛知道溫涼畢竟習慣陳李大夫,也心知這兩位大夫的能耐,便直接把其中一位請來。李大夫幫著溫涼診斷了多次,也知道溫先生的體制問題,每年內總會中招那麽一兩次,開些藥方早日服下也便是了。

溫涼安靜地接受了接下來要喝藥的現狀,比起胤禛的藥汁,溫涼深以為這些傷寒的苦藥並非最難以忍受的事情。

因著溫涼的認真拒絕,胤禛並沒有在屋內留多長時間,在確認溫涼的情況尚可後,胤禛這才離開去正屋休息。

蘇培盛擔心溫涼,也留著個小內侍在屋內伺候。

溫涼在胤禛離開後才又慢慢地合眼休息,他有句話並沒有說,雖在李大夫看來溫涼的情況並沒有太大的問題,實際上溫涼如今正頭疼得厲害。

頭腦裏似乎有人拿著鐵錘在不斷地敲擊著,血脈流動時突突生疼的跳動,神經深處蔓延著灼燒的感覺,的確難受得可以,若非溫涼強撐著一口氣裝作正常,想必胤禛便會直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