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第2/6頁)

“難道先生信命?”胤禛似笑非笑,上挑的唇角顯然不相信溫涼的話語。

成者勝弱者敗,進一步天下獨尊退一步卑躬屈膝。

若是信命的話,他們眼下也便不需要如此費心費力,直接坐等天時豈不是皆大歡喜?

“那是對皇上,對爺而言。”

溫涼捧著茶杯暖手。

胤禛似乎被溫涼的話語擾得蹙眉,半晌後還是避開了這個話題,若是這般車軲轆下去,他和溫涼今夜都需要耗在這上頭。

這不意味著胤禛認同溫涼的觀點,若非如此,他也無需拒絕前些日子溫涼對江南的謀算了。

他需要溫涼活著。

“皇阿瑪透露出這般消息,等回宮後或許便有結果。我的人已經在京中控制著情況,不會有不該說話的人出現。”胤禛淡淡言道。

溫涼放下茶杯,剛才胤禛那話語中帶出的自信,含著莫大威懾,這舉手擡足間的風度威壓乃是尋常人所不能擁有的。

胤禛此前所說的話,落到他己身也同樣適用。對溫涼而言,如何便能確認他便是那個不會變更的人?

人心難測。

溫涼慎之又慎地思索著這四個字,世間絕大多數的事端,皆能從這四個字中尋到解脫。

“爺,某不知道您是如何看待德妃娘娘。”溫涼在室內陷入安靜時,驟然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與前面截然相反,然也帶著同樣的意味,“然她的心思,從十四爺身上可見一斑。”

康熙帝再如何寵愛胤禎,然他能留在宮內至今不曾搬離出宮,裏面或多或少還是有著德妃娘娘的作用。

而這殊榮所代表的意義很是明顯,意味深遠。

胤禛如同那日溫涼提起此事時,神情漠然,唯有那眉間擰起的小山露出了些許端倪。

對於德妃,胤禛許是也有心結在身,便是時間推移,也幾乎不能夠克制消失。

“剛剛同先生說過,有些事情不必實話實說,眼下先生便直接用行動表明,當真是執拗。”胤禛無奈搖頭,似乎是對溫涼毫無辦法,那溫和的模樣讓溫涼心中有些溫暖,“額娘那邊,我會小心。”

溫涼沒有開口,對親近的人來說,小心總是不夠的。畢竟人總是不知道,他們究竟會做到哪個程度,心中的怨懟又是多麽深沉。

這場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瓢潑雨勢沖刷著整個江南,帶來了難得一見的景觀。畢竟揚州常有的是綿綿細雨,這般雨勢還是很少見的。然雨過初晴的模樣又異常美麗,院落的墻角處竟升起了小小的彩虹,引來侍從的爭相觀看。

溫涼注視著地面那淺凹積水,面無表情地穿過那彩虹走過去,惹來侍從的驚訝嘆息。

就著這雨後清新的模樣,康熙帝的心情也很是不錯,哪怕眼前的幾份奏折都是在彈劾胤禎與溫涼的,他都很是高興。隨手把這幾份折子丟到一邊去,康熙帝讓梁九功讓外面候著的人進來會談。

不過兩日的時間,範鐘能從杭州遞來折子,這其中的關注顯然不小。

這般速度若是能戰戰兢兢地落到實處,不知該能省下多少事情。

康熙帝遺憾地搖頭,顯然範鐘在這場考校中一敗塗地。私德有缺的人並非不能做官,無法教子的人也並非無能,可既不長眼又不識趣,連能力都不怎麽有的人,便是白瞎了那個位置。

杭州如此重要,若再留著他,惹出像揚州這般事情來便太遲了。

先前的揚州知府,哪怕鬧出的事情與他關系不大,然也有他處置不周,照管不力的緣由在,早被貶到不知處去了。

哪怕溫涼已然中止了所有的動作,然而杭州知府範鐘還是在次年的考察中落得下下等,黯然地從杭州消失。

康熙帝心中早有指定人選,在吏部評等後,便自然而然地調人過去,落了不知多少人的空。

四月三十日,南巡隊伍到達高郵。

五月,康熙帝已然到了他所想去的最南方,而後便開始往回趕,途中還指導沿途當地開渠建閘,落下無數慧言。等南巡隊伍回京時,已經是五月末了,正是天氣炎熱的時候。

而南巡隊伍中,溫涼的身影早在五月初便消失,又一次悄然回到了杭州。

溫涼名義上是在杭州暫居,實則還是東南西北地跑著,每每出門便是許久,這惹得留守家中的大溫良很是不滿,每次溫涼回來後都要和溫涼鬧脾氣。

前兩次還比較容易哄,這一次就真的很難了。

大貓在看到溫涼的那一刹,憤怒地爬上了樹枝,順著那交錯的枝幹猛地爬到最頂上去,就留了個肥坨坨的貓屁屁給溫涼,那背後的大尾巴異常不滿地甩動著,按著那頻率都有些擔心打到邊上的樹枝。

溫涼擡頭推測了那高度,斷定按著大貓的脾氣,短時間是不會下來了,手頭還堆積著很多事情,那便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