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兩個人並沒有討論出什麽,徐詩夏最後幫她脫離迷津:“你想離婚,他答應了,這不就夠了,很多事不用知道的那麽清楚。反正你倆也沒正式離婚,接個吻而已,又不會懷孕。”

路寧煩悶的心情被撫平,她噗嗤笑出聲。

也是,反正他一向也很難琢磨。

徐詩夏為了讓她轉移注意力,催她幫自己搬家,這邊的東西不多,兩個行李箱裝完了,路寧開車帶她過去。

老孟送來的是一輛白色奔馳CLS級,她沒有提自己要哪輛車,不過這輛確實是她以前開過多次的。

徐詩夏租了個三室一廳,她這人愛熱鬧,打算到時候招兩個室友一起住,她在這邊工作最多兩年,還是會調回原公司的。

房東把屋子收拾得很幹凈,等到快中午搬家公司的人才過來,師傅幫忙搬上來,兩個人一起收拾。

路寧看起來嬌小,但一點也不體弱。

徐詩夏留她在這裏住。

“裝修得兩三天,你在這兒陪我住兩天嘛~”徐詩夏晃她的胳膊。

路寧想了想,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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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去朋友那裏住了,估計是躲裝修。”

車子平穩行駛,許默一邊觀察老板的神色,一邊說。

晚上周總的母親叫周總回家,車子往南開,去平江別苑。

周承琛臉色很沉,嘴角破了,結出暗紅色的痂。

他時不時舔一下,然後腦海浮現路寧的臉。

真可笑,有一天跟自己老婆接吻,還要說聲抱歉。

她看起來那麽生氣,還是把吃的塞給他了。

明明這麽關心他,為什麽這麽想離婚。

他想不通。

還是忘不了那個人嗎?

到底有多好。

玻璃罩裏的校園戀情,沒有任何物質基礎,也缺乏磨礪,早該忘了才對。

他閉上眼,深重地吐出一口氣。

“我對她不好嗎?”周承琛突然開口,音調冷而沉,“說實話。”

許默愣了下,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周總在說太太,看來今天一整天臉色都不太好,確實是因為太太。

只是從早上已經到晚上了,他竟然還在生氣。

明明強吻人家的是他,太太都沒生氣,甚至到現在都沒打電話過來質問什麽的。

——他一整天跟著周總,幾乎可以確信沒有。

許默跟周總的時間,比老板和太太在一起的時間還長得多,在揣摩老板意圖上,他幾乎沒有失過手。

這會兒卻謹慎地思考了片刻。

能問出這句話,看來老板很在意太太想離婚這件事。

可據他所知,離婚是老板主動提的。

三年聯姻,太太談得上溫柔小意,但客氣疏離更多,即便最親密的時候,也像是隔著一扇玻璃。

但要說兩個人互相對彼此不好,那倒也不是。

只是更像是合作,不像是夫妻。

從老板的角度來看,或許他期望的就是這樣的婚姻,一個骨子裏冷情薄性的人,對人好的上限也就到這裏了,讓他像尋常男人一樣噓寒問暖大概很難。

他看起來也並不太看重婚姻,有一個體貼溫柔的妻子固然很好,沒有好像也不在意的感覺。或者說他對妻子不錯,但只是對於這個身份,至於這個身份下的是誰,應該也沒多大關系。

所以太太想要離婚,他也會體面地尊重她。

如今老板的一系列反常,許默權當他占有欲作祟在進行最後的挽留。

但如果太太不給回應,他大概也不會強求。

周承琛一向是個理智過頭的人,什麽都拿得起放得下。

當然,這是許默多年觀察的直覺。

但現在,他覺得自己的直覺可能並不準確。

因為老板他竟然非常在意太太要和他離婚這件事。

於是許默開口說了句:“很好,太太也說過,您對她很好。”

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說,許默都覺得挑不出什麽毛病。當年路家出事,周總出手闊綽,但其實生意人最忌諱竹籃打水,路家當時的狀況很差,哪怕解了燃眉之急,後續也很難有太大的回報,申請破產,反而是更好的選擇。

但人大概容易被情懷裹挾,親手放棄掉自己一手創造的基業,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路家想要自救他非常理解。

周總願意出手,卻在他意料之外。因為看起來是個毫無回報的項目,這違背他的原則。

婚後三年,老板也稱得上盡職盡責,周家並不是很和諧,太太在先生夫人和老董事長夫婦那裏卻並沒有受過什麽委屈,都是老板擋在前面。

周承琛聞言,神情更加冷沉一些,仿佛無聲在問:那她到底對我有什麽不滿?

許默一向秉持少說少錯,但他這次難得多嘴了句,只是依舊沒有挑明,意味不明說了句:“太太一向心軟。”

他的意思是,老板對太太是有恩情的,那麽一些不滿她就不會表達出來,忍讓和順從對她來說才是正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