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系不好也沒關系,待會兒也要脫的

陸璟肆今日一天都待在典獄司忙著公務,未時過後進宮在乾正殿與聖上和太子議事,直到酉時過半才出宮。

沒想到一進府門,福臨便迎上來,在他身邊低聲道,“今日王妃去元福寺祈願,傍晚回來時和太子妃一起,現下正在主院水閣裏品酒。”

“太子妃?”

“是。”

陸璟肆眉峰微揚,淡聲開口,“派人往東宮遞個消息,就說太子妃在王府裏。”

“是,王爺。”

福臨領了命,轉頭吩咐仆役。

又回過身跟在陸璟肆身邊一路往裏,“王爺,您是要過去?”

她們女子在一起說話,陸璟肆不便過去。

他搖搖頭,擡步往主院書房側屋去,“命人備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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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洗,承安王府門前出現一道馭馬而來的頎長身影。

身後還跟著三五侍衛。

周胥珩到得比陸璟肆想像的更快。

他一身月白華袍,襯得五官清雋如畫,猶如謙謙君子一般。

陸璟肆看著他,打趣道,“太子殿下倒是到得很快。”

周胥珩也不跟他廢話,“太子妃呢?”

“在主院。”

“放心,她帶著丫鬟,現在應該已經將她扶出來了。”

主院是承安王夫妻二人起居的院子,周胥珩不便進入,便跟著陸璟肆留在主廳等。

話說太子和陸璟肆二人,雖不是親兄弟,但自小一起長大,即使之後陸璟肆去了北境幾年,但這份情意不變。

如今關系依舊。

陸璟肆最是知道周胥珩為人,此時見他沉著臉坐在梨花椅上,不免覺得好笑。

周胥珩瞥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麽,又思及當初陸璟肆在乾正殿上言之鑿鑿,一副為了大縉,即使娶了眾人皆覺得並不相配的蘇珞淺,也仍舊滿腹心思放在朝堂公事上的冷情冷心模樣,不禁嗤道,

“以後有你栽跟頭的時候。”

陸璟肆不為所動,只長指輕輕摩挲著裝著熱茶的杯身。

不消片刻,太子妃便被兩名丫鬟攙扶著從廊道過來。

果酒不易醉人,她雖是喝了不少,但人還是清醒著的,一邊走還一邊回身看蘇珞淺,“淺淺,明日我定讓人將葡萄酒給你送過來。”

蘇珞淺正要應聲,余光瞥見主廳裏的陸璟肆和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下意識閉上嘴。

周胥珩已經大步過來,從丫鬟手中接過秦舒凝,劍眉微蹙,“這是喝了多少?”

秦舒凝猛地撞進一個熟悉溫熱的懷抱裏,本能地仰頭看他,“太子怎的來了?”

周胥珩沒有回答,托緊她的腰肢,帶著人往外走,後邊隨從丫鬟低頭大氣不敢喘,跟了一堆。

陸璟肆和蘇珞淺自然也出門相送。

一直到周胥珩帶著秦舒凝往馬車方向走去,蘇珞淺還隱約聽到兩人的低聲對話。

“看來你是將孤的話當做耳旁風。”

“小飲怡情,我沒醉。”

“將東宮的葡萄酒送人也好,免得你再貪杯。”

秦舒凝緊張地看了眼自己剛剛從王府裏帶出來的青梅酒,“你可不能私扣我的青梅酒。”

周胥珩不緊不慢道,“看你表現。”

“......”

一直到那輛明黃色的華蓋馬車走遠,蘇珞淺才轉身回府。

旁邊身形高大的男人也跟著一起。

陸璟肆沒有說話,兩人一路從府門行至主院,進了正屋。

他這才淡聲道,“喝酒了?”

“沒有,”蘇珞淺下意識擡袖嗅了嗅。

她雖然沒有喝酒,但剛才在水閣中坐著,又和秦舒凝一道說了許久的話,身上難免染了些青梅酒的香氣。

眼尾都像是沾了酒意,隱隱泛紅。

她喚了澤蘭備水進來,準備沐浴,轉過身一看,陸璟肆還跟堵墻似的杵在屋裏,她臉頰微紅道,“我要沐浴了。”

蘇珞淺話裏的意圖是想趕人,但陸璟肆卻並非這樣想。

只不過他今日審了犯人,衣角難免沾了典獄司的森寒戾氣。

思及此,便也沒說什麽,出了主屋去往隔壁的凈室。

蘇珞淺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見他擡腳離開,終究是松了口氣。

他在這裏,她連沐浴都覺得別扭。

——

室內燈火通明,待到蘇珞淺一邊系著紗衣一邊從屏風後出來,男人已經神清氣爽地坐在床沿,正在看書。

他同樣剛沐浴完,身上僅著中衣。

這意思很明確,今夜他要宿在主屋。

蘇珞淺倏地有些緊張,紗衣的系帶怎麽也系不好。

陸璟肆擡眸看向她,放下手裏的書,擡步向她走來。

蘇珞淺低垂著眉眼和系帶做鬥爭,只感覺到自己猛然被一道身影攏住,還沒反應過來,視線裏便伸過來一雙手背青筋微突的大手。

清冽冷然的氣息將她團團包裹住,蘇珞淺想起新婚那夜的疼痛,呼吸微顫。

低沉的嗓音自她頭頂傳來,“系帶不會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