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最後一局棋(第2/3頁)

有鐵馬飛馳來去,自此這代代隱居於山中的鎮子,也是有了對外的聯系,人們走出去,也帶回來了外界的書卷,卷軸,玉簡,美食,鎮子逐漸繁榮了起來,一些老的職業都已消失了,可是這樵夫還是存在的。

山中也有靈性,三百年前,曾經有墨家夫子創造了的機關,將這山巒上的諸靈草都拔幹了,樹木一片不留,創造出了大片的荒山野嶺,惹得地祇震怒,當年出現了許多沖突之後,總算是有了約定。

山巒諸神允許人間界在不破壞整個地祇地脈平衡的情況下去采摘山中之物,而人世間在砍伐之時,也需要種植新的樹木;采摘靈藥時候,不可將根也刨去,只取有藥性的果實和枝葉。

萬物生靈,人行於其中,今日這趙樵夫看了看傳來的帖子,說是需要某一種靈樹的樹枝作為入藥的藥引,心底裏回憶了下,記得往日曾經在山那邊見到過這樹,便是領了這帖子,背了背簍,和家中的爹娘,大哥嫂子說了一聲。

提起磨得光滑鋒利的斧頭,朝著家裏喊了一嗓子:

“爹,娘,我上山去了!”

那老翁正在侍弄那兩塊兒菜園子,頭也不回。

他和自家小兒子,也便是趙樵夫才因為婚娶的事情大吵了一架,父子兩個,就在這裏賭氣呢,他老妻瞪了他一眼,提了裝了飯菜的食盒遞給自己要上山的兒子,道:“拿著,這山也不小,你腳力得要走一整天。”

“哎呀,娘,我用不著,提著這玩意兒費事。”

“費什麽事情!拿著就是了,你不要以為你年輕,身子好,現在不注意一點,等到你這年紀上來了,有你受的,拿著。”

“裏面的暖衣穿上了嗎?可別自己硬扛著,才開春,三四月,這時候可還是有一陣子冷的,別凍出病來。”

老嫗碎碎念了好一會兒,樵夫都覺得有些煩了,連忙把這食盒往棉襖懷裏一塞,擺了擺手道:“知道了知道了,真的是,娘啊外面風大,你快回去了,別說了。”

“我走了啊!”

他擺了擺手,如逃跑似的從家門口跑著去了山路,這老嫗目送兒子走遠了,回過神來,看著自家老漢還在那兒拎著個小板凳坐著,道:“伱也是你,年紀這麽大的人了,和他吵什麽吵?”

“他喜歡那賣肉張屠夫家的女兒,你便去說說就是了,你們兩個年輕時候那點兒事兒,難不成還得要影響到孩子?”

這老翁只好道:“那也得要這小子和我好好說話,哪裏有兒子大著嗓門兒和老子說話的?!”

老嫗知道他這其實已經是有些服軟了,笑起來道:“你們兩個,一個賽一個的脾氣倔,好好好,我這就去張屠夫家割兩斤前腿肉,再去打一斤的酒,今晚上,你們爺兩兒好好地吃頓飯,喝兩杯酒,把這事兒說開了便是。”

老翁沒說什麽,只是妻子出門的時候,才倔巴巴地開口道:

“去買那個燒火刀子酒。”

“啊?你不是說這酒太貴了,舍不得喝嗎?”

老翁悶聲道:“春天還有倒春寒,他上山一整天,回來肯定手腳都凍麻了,買點好酒給他喝,熱熱身子。”

他妻子明白自家老漢的意思,喜笑顏開道:“好嘞!”

當即喜悅,挎了個竹籃子去了張屠夫家,買肉的時候,張屠夫家的閨女就在旁邊看著,看著文文靜靜的,怎麽看怎麽喜歡,臉上的笑意就止不住,就想著,今兒自家孩子回來之後,就在這飯桌上,把事情都說開了。

到時候今年便把這婚事定下來了。

趙季提著自己的斧頭上了山,昨兒和自家老子拍桌子大喊,憋悶得很,他後來也後悔,可正是年輕人,面皮薄,不知道該要怎麽和自家老頭子道歉,悶了好一會兒,大吼幾聲,手中的斧頭劈砍在旁邊樹上,劈得樹木嘩啦啦作響。

嚇走了好幾只肥兔子,這樵夫修行了一門雜家的功法,身體輕快,幾步趕上前去,不辨方向,只追著其中一個狂奔,忽而眼尖,一個水底撈月,擡手抓住了一只肥美的兔子,這兔兒在他手裏面掙紮,卻如何掙紮得脫?

趙季把這兔子捆了扔到了自己的竹簍裏面,笑道:“對了,老頭子最喜歡喜吃酒,今日回去把這兔子做了,和他好好說一說這事情,父子之間的事情,只要說了,又有什麽說不開的?”

他想到昨日和自家父親叫喊時候,氣急了時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吼,那時他突然發現自己記憶裏面那麽高大的父親竟然變得瘦小許多,自己站起來的時候,幾乎可以把他都罩著了。

“也老了啊。”

他感慨著,提了這斧子,環顧周圍,卻是發現,這一片區域陌生,自己以前在這山上來來去去的,竟然不知道這是到了哪裏,這山雖然說是後山,實際上也是極大的,各種地形復雜,哪怕是經驗最豐富的老獵人,老樵夫,也不能說就一定能把每個地方都走遍了,都認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