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封禪!

滿頭白發的李威鳳穿著華服,腰間佩戴著那一柄尋常樸素的劍,他踱步走出了皇宮,沒有什麽侍從相隨,他一步步走過了這塵世紅塵,去了那山中拜訪了姐姐,兩個一者是人皇,一個是修行道門的功法。

他們在桌案前閑談著年少的事情。

曾經追在了李瓊玉背後的少年,而今白發蒼蒼,臉上多有皺紋,而李瓊玉神色溫和,眉宇溫柔,看上去仍舊還是二十余歲,無論如何,她的心境是得到過太上的道緣的,是曾和那道人一樣,有著黃粱一夢經歷。

在夢中她是山神,修持而行一甲子,而今得此盛世,再撿拾起來修行,步步精進,並沒有什麽困難的地方,只是平和修行,就已經修持到了現在,一陣閑談,年少時總是粘著自己姐姐的李威鳳放下茶盞,看著外面。

鼎煙峰是京城外面最知名的山之一。

山勢不甚陡峭,卻極俊秀,四面環山若鼎,聚煙霞於鼎內,每逢日出日落,流光瀲灩,此景絕美,故而得名。

此刻從這鼎煙峰的道觀裏面往外面看去,可以看到薄薄的雲海很平坦地鋪開來,然後徐徐地,平緩地掃過了周圍的山,掃過了樹木和人群,登山登道觀的那一條台階被分開兩側,上面是雲海薄霧,下面是人間繁華。

而今大日的光在一側落下,在雲海上流轉著,鋪開了一片金黃色。

美不勝收。

李威鳳看著失神,恍惚了好久,就仿佛在這個時候,他還是那個在姐姐面前被教導的孩子一樣,美景面前,放空此心,可是這樣美好而壯闊的畫面,也終究還是會消散的,金色的流光最後被收了去,雲海消散,天地暗沉。

李威鳳許久後微微笑起來了,他將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擡起頭看向自己的姐姐,於是從夢中的少年變成了這個老邁的老者,輕聲道:“阿姐在山中,且好生修行。”

他只是囑咐了這樣一句話,站起身來。

這個往日裏粘著姐姐的弟弟主動告別了。

他一步一步走下了山,走在了他保護的紅塵京城街道上,當年年少時候在巨大壓力下支撐不住,險些崩潰時候走入的那一座青樓已經不見了,沒有辦法,儒家夫子還在世啊。

而且,農家的夫子也還正當盛年。

誰都吃得飽,吃得好。

又有九碑打開,傳遍了修行之法。

諸子百家的時代裏面,人人都有前行的道路,沒有誰願意真的去賣身。

而掠奪百姓,強逼賣身?

把人當做貨物而異化?

哈?

那邊那個叫做法家,看到他們的鎖鏈了嗎?

這邊這些穿著黑色的衣服,背著巨大無鞘墨色長劍的兄弟叫做墨家。

最後如果你可以趟過這兩波兒的話,擡起頭,往前看。

夫子如此偉岸的身姿,那麽大的拳頭,那麽大的劍,看到沒有?

夫子提出了大同之世。

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

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然後你要在這個世道裏面為非作歹?

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這簡直是瘋了,哪怕是瘋子,都不會想要對一個身邊圍繞著三千個精通各種戰鬥技巧,有磅礴之炁,足以在各處傳道弟子的家夥挑戰。

李威鳳提著酒壺,笑了笑,一步一步走過這個人間,人間繁華,人們談論著的是生活和修行,卻並沒有人知道走過這裏的這位老邁老者是誰,最後他走到了守藏室,老青牛將他引到了那道人正坐垂目的靜室外面。

白發蒼蒼的李威鳳注視著前面,微微笑了笑,道:

“夫子,我要出發了,泰山封禪要面對的東西,我大概也知道了,就算是一只豬,在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麽久的時間,也該要明白到一些東西了,而有些東西,知道了的話,就只有兩條道路,要麽逃避,要麽面對。”

“我不是那種驚才絕艷之人,但是我也知道,我既然已在這裏了。”

“就不該逃避。”

“那麽這樣的事情,舍我其誰呢?”

李威鳳輕聲開口,他閑談聊了一個時辰,老青牛,燃燈道人,甚至於是青衫男子都沒有靠近過來,他們將這個空間和時間留給了那位蒼白的老者,最後這個老人溫和笑著,從懷裏提出了一個酒壺,是當年他登上人皇時候,齊無惑送還他的。

他把酒壺輕輕放下。

轉過身來離開了。

老青牛看著李威鳳的背影,眼角跳了跳。

他雖然境界只是真君,但是自始至終追隨著那位老者,見過許多的人,也見到過人族的發展至於此,不知道是否是錯覺,他似乎從李威鳳蒼老卻挺得筆直的背影上,看到了一個個熟悉的身影,禁不住慨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