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因問道人東來意(第2/3頁)

一樁樁,一件件。

這些潛藏起來,被壓制在書卷卷宗之中,被潛藏在起來的事情在無數人的好奇之下,開始浮出水面,逐漸匯聚為了一件後世極為重要之事情。

每五年大考春試,全天下的士子匯聚於京城參與考試,選拔人才。

只是這一次,為人所倡導,今此之春試,有七成士子的卷宗之上,皆是質問當年之事者,一件件一樁樁,如天下人皆怒,鋒芒直指人皇之身,喝罵之聲沖天,因參與之人過於多,難以責罰,影響之力極大,幾乎直接連綿不絕,影響到了之後的變法,以及另兩件極大之事。

史家稱呼之為——

【春試上書】。

……

“怎麽辦?人皇被廢了,那個太子好像打算和咱們聯手,但是卻又拔不出劍。”

“這,佛子該如何?!”

“不行,不行,吾要傳訊息給西天極樂世界,請文殊菩薩並南海觀世音菩薩,大勢至菩薩三位大菩薩親自來此!”

肥胖的僧人語氣隱隱焦躁。

中間那質樸僧人道:“不可,師兄!”

“有何不可?!”

質樸僧人道:“那道人似是道門之真仙,境界極高,一劍之下我們三個都不是對手,但是卻不曾殺我等,以其之力,裹挾大勢,又有大怒,卻劍下留情,若非是其乃是貫徹不殺戒律的道門修者,就是所圖謀甚大,要以我等為誘餌,引誘更多,此刻不宜如此!”

胖大僧人沉默,旋即不允。

仍傳訊於西天佛國。

詳敘諸事,以請求諸佛前來。

棋子輕輕落在棋盤上,面容清冷的女子稍微拉緊了下身上披著的披風,擡眸看著外面壓抑著的雲氣,聽秦王將今日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怔怔失神許久,而後笑了笑道:“原來如此……道人麽?”

“威鳳覺得,這樣做是為什麽?”

秦王沉聲道:“……他是要罷黜人皇的話,已經罷黜了,而若是要殺他的話,只需要擡手拔出劍就可以一刀斬殺了他,弟弟覺得,他所圖謀者,遠遠要比起殺死人皇更大,讓天下人知道,恐怕只有一個可能性……”

秦王擡眸,看著李瓊玉,道:

“要在天下人面前殺他。”

“將其罪過公之於天下,令其身敗名裂,萬夫唾罵,而後斬之。”

“一城百姓,不夠。”

李瓊玉忽而想到了夢中那個匡扶天下一甲子的書生,許久後,嘆息道:“是這樣,但是還有一件事錯了,他還留下了一柄劍。”

女子手指白皙修長,撚起一枚棋子,道:

“以吾觀之,當是令天下萬民自己去找到這人皇之罪過,而後斬之。”

“死於道人劍下的話,只能夠斬殺這個人皇本身,本質上,不過是一強者闖禁殺皇,天下萬民未必會覺得這人皇有什麽過錯,甚至於哀而憐之;他要這賊子,死於悠悠蒼生之怒下,令其身死,名敗,為天下怒,為後人恥笑,而後讓其見到這一幕之後。”

李瓊玉的聲音頓了頓,手指拈著棋子按在棋盤上。

“斬首於南市刑場之上。”

秦王都緘默了下,他出身於皇族,知道對於皇家子弟來說,這是最不能夠忍受的事情,在其全盛時,天下英豪臣服於麾下,及其身死,身敗名裂,而死於罪犯身死之處,死尤不能得全屍,但是想到這皇帝做的諸多事情,仍舊是忍不住道:

“好!”

“這樣才是他的下場!!!”

“嗯。”

李瓊玉放下棋子,端起茶來,看著外面仍舊平和的天地,而在遙遠的錦州山下的蒙學之地,少年道人放下了一枚棋子,笑著看著前面的趙夫子,後者曾是師爺,多少沾染了一絲絲的氣運,方才也聽到了那聲音,故而怔怔失神,臉上震動。

少年道人:“在下勝了。”

這樣,趙夫子才勉勉強強回過神來,道:

“道長的棋藝高深,在下,在下不是對手。”

只是耳畔隱隱聽到的聲音,不知道為何似乎和少年道人說“罷了”時候隱隱有些許的相似,讓他心底忽而一突,浮現出一個荒謬而不敢相信的想法——

難道說,是……他?

不,不可能,不可能。

他剛剛還在這裏,我們才下了一局棋而已。

這裏距離京城三萬裏,怎麽可能做得到?不可能,想太多,想太多了……

這少年道人起身告辭的時候,趙先生雖然是神不在焉,卻還是給他塞了些菜,少年道人提著東西離開,還提了些地瓜,有見到回來的錦州人裏面有一老一少,老者目盲,少女攙扶著她,帶著錦州特色的彈唱樂器。

相談幾句,是知道家鄉變化之後,沿路趕回來的,雖過數年,鄉音未改。

沿著道路走,卻那些許頑童,將烤地瓜分而食之了,忽而眉心有冷意,擡起頭,看到這鉛灰色的天空往下壓下,終是開始下起了片片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