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汝與何人爭生死?

太一是至高神,是從古至今最近於道的存在。

其隕落,需要以伏羲數千年的謀劃,外加昊天為首,三清四禦一並出手才勉勉強強將其誅殺,於而今的道藏傳說之中,自有太一生水之傳說。

太一生水,水反輔太一,是以成天。

天地者,太一之所生也——《太一生水》。

是開天辟地的創世神,是至高神,在太一開辟天地之後,天地誕生了一炁,誕生了三清的源初祖炁,而此刻,這位本該在那個時代最強者們圍殺之下隕滅的強者,竟然仍舊存在於萬物之中,齊無惑的感應極為強烈,只要他一開口。

立刻——

神魂和存續就會抹殺,猶如當初的媧皇。

看著眼前的老師,齊無惑知道這只是老師的化身之一。

心神變化,徐徐呼出一口氣,道:“無事。”

不能莽撞。

莽撞的勇氣毫無意義。

齊無惑端起來老師的茶,微微飲下,微苦的口感,和緊隨其後而來的清香讓他的心神寧靜下來,一開始自然是要嘗試能不能將目前的情況轉述告知於老師,比方說不通過直接的講述來做,只是當這個念頭浮現出來的時候,齊無惑都感覺到了神魂的劇烈痛苦。

……太一。

若是最後不行。

就直接尋老師之真身,在他面前道出全部。

便即此身身死道消。

太一也休想占據此身復蘇。

明明是對太一有極強烈的敵意,但是這時候齊無惑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反應,這讓他心中浮現出另外一個猜測——

或許自己的生死,並不會影響到【太一】替代自己。

但是至少可以讓老師知道太一歸來。

齊無惑道:“老師,您和那位第一劫紀元的太一神……”

說到這裏的時候,齊無惑的聲音頓了頓,沒有感知到神魂的撕裂般的痛苦,沒有被咒術反殺至死,方才道:

“若是交手的話,能有幾分勝算?”

老者頓了頓,注視著少年道人,而後搖了搖頭,幹脆利落道:

“沒有。”

“那是一。”

齊無惑道:“吾道門修持,不也是逆三為二,逆二為一嗎?”

老者嘆了口氣,慈愛得注視著齊無惑,道:

“他是一啊。”

齊無惑還要說什麽,忽而似乎明白了老者的意思。

少年道人沉默,道:“您的意思是……”

老者溫和道:“對,祂不是修持的一,而是真正的【一】本身;不是修道,而是他本身就是最為接近於道的存在,本身就是那個【一】,而他的道,已如萬物一般。”

“道已就在那裏了啊,既已存在,便將會永久存在。”

“不會因為行道者來而變得更多,不會因為行道者離去而變得渺小。”

“既得便是永得,既證自然永證。”

“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增加一份,也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減少一分。”

“是一證永證,一得永得,不增不減,不垢不凈的境界。”

“他已經走到了極限,時間不能對他的道有絲毫的撼動,生死不能讓他的境界有絲毫的汙濁,他的存在貫穿於時間之上,淩駕於萬物之端,只要萬物尚且存在,那麽太一就還會存在;而若是萬物湮滅消亡,太一仍舊存在。”

“真正的太一歸來的話,仍舊會是最強,除非昊天再現,與我等聯手,更要有伏羲的謀劃和不顧一切代價的血性,否則的話,無人是【一】的對手。”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於此大道之下,唯【一】常勝不敗。”

少年道人沉默,終不曾嘗試在這裏開口,只和老者含笑交談片刻,之後打坐,煉炁,待得午後,便自行下山而去了,老者微微擡眸,注視著齊無惑遠去的方向,似若有所思,卻又不曾開口,只是撫了撫須,隱有疑惑。

唯青牛疑惑不解,道:“老爺何必長他人威風?”

“打的贏打不贏,不還需要打過才知道嗎?”

老者只笑了笑,輕拍牛頭,道:“你不懂。”

……

以文字寫下來,不行!

當產生這個念頭的時候,就會觸動那種位格極高極高的神通克制住,就算是勉勉強強以不動念之法寫下,文字刹那之間將會失去其概念,化作虛無。

嘗試以圖像,紋路,以清玉道人講述的基礎之中那許多文字交錯著記錄。

結果同樣如此。

這神通不是以齊無惑的行動為判定,而是以其心性神魂為判定,如行荊棘叢之中,此心一動,便即遍體鱗傷,少年道人看著身前的書卷,當他把【太一復蘇奪舍】六個字看著連起來的時候,刹那之間就失去了對這六個字的感應。

這六個字仍舊倒影與齊無惑的眼底,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