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太上賜寶
老青牛滿臉憋悶。
他好不容易沖出去,放開蹄子,還沒有邁出去幾步,就只覺得眼前一花,再然後就看到了老者,自個兒也出現在這裏,自有沒能夠逃出去的憋悶,但是心中也還有闊別許久之後,再度見到老者的欣喜,實在是頗為復雜。
齊無惑上前見禮,將心中之困惑具皆陳述。
老者撫須笑問道:“既見北極之道,也見南極之道。”
“無惑心中雖有困惑,卻也當有你自己的想法了罷,當日所說,鎮天地人神鬼之道,難道也已放棄了嗎?”
老青牛的脊背都炸開一層寒氣。
一雙牛眼睛瞪大了死死盯著眼前那少年道人。
哈?!!
鎮天地人神鬼?
這麽大口氣?!
嘶——這小小道人,看上去溫溫吞吞的,怎麽反骨比起玄都那家夥還要重的?!
少年道人立在老者面前,道:“自不會。”
“只是……”
老人笑著問道:“只是你自覺得自己所見所知,還不夠多,單純的說出這樣的話語,在北極南極的面前,並沒有多少力度,要做,而不只是說,是嗎?”
齊無惑點了點頭。
老者問道:“當如是也,那麽無惑之困惑不在於知,而在於行。”
“汝已知道,卻未曾徹底行道,知行不曾合一,故而在北極南極面前仍有勢弱之感。”
“知則行也,行則一也,並無分別,汝需行道,便可以定心凝神,只是說說而已的話,誰都可以做到,去了解北極和南極的道路而後再走出,而非是提出自己的道路,方才是真真正正的證道。”
齊無惑沉聲道:“弟子知道,只是——”
老者撫須而笑,接著齊無惑的話說下來道:
“只是,欲要做的事情,太多,只你一人之力,分身乏術是嗎?”
“有一見南北之道,見天地萬象之感,卻又擔憂會導致自我之道被他們影響;而若只行走於自己的道路之上,不去見天地,見萬物,見到更多的話,最後或許出現的,也是如同南極長生,北極紫微一般的,另一個【極】,是嗎?”
“分身乏術,不見天地。”
老人含笑看著自己的弟子,溫和道:“吾正是為此而來的。”
齊無惑行禮,沉聲道:“請老師教我。”
老者撫須大笑,將手中的燈遞給齊無惑,少年道人雙手接過,只覺得這手中之燈極沉重,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燈體形如八面,個自皆有一景,妙不可言,內裏則是一簇紫金色火焰,緩緩燃燒,似乎並無溫度。
但是齊無惑手背上的火曜之光卻是越發粲然,齊無惑幾乎能感應到火曜之興奮和驚懼。
“這是……”
“此物名八景宮燈。”
“也沒有什麽不同的,只是這燈永遠不會熄滅罷了。”
青牛的瞳孔劇烈收縮。
一身功體打熬地堪說一句銅頭鐵臂,金剛體魄的青牛都覺得肝在顫了下。
沒什麽不同?!!
如此級別之燈,世上有三盞。
一盞在玉虛宮之中,一盞在生死幽冥之間,另一盞就在眼前少年手中。
老者撫須端坐,卻是微微一動,坐下青牛自然而然地邁動了腳步,腳下無聲無息生出了雲霞雲霧,少年道人也踩在雲霧之上,青牛邁步載老翁,緩步徐行在前,於是前方道路平坦徐行,不再似乎深一腳,淺一腳。
太上笑道:“無惑方才成仙,根基紮實啊。”
“山中已冷,林葉漸黃,人世之間,而今是幾月了?”
齊無惑道:“秋日漸深,約莫十月將近了。”
老者感慨,撫須溫和道:“數年前深秋入冬之時我見你,渡你入道;而今你已三花聚頂,吾該渡伱登仙,你我之緣,就再此地,再過一個年節罷,天下將動了啊……”老者笑著,手中的拂塵一掃,就這樣輕輕抵著少年道人的心口:
“還是說,吾弟子心動,天下便有大動?”
少年道人捧著【八景宮燈】,安靜站在那裏,紫金色的火焰,代表著三清太上的【焚天紫焰】倒映在少年道人眼底,黑發垂落,道袍深藍,看上去卻已和十四歲年底遇到老者時氣度不同,道:“老師覺得,弟子要出世了嗎?”
老者笑而答道:
“無論如何,無惑年節之後,應有下山入世之舉。”
“前番為入世,而今吾觀你,卻是要去隱世咯。”
“哈哈哈。”
青牛載著這老翁,踏著雲霞,雲霞慢慢翻卷,終究散開,落在了山上的小院子前面,老青牛現在是本體,用自己的頭和角非常輕巧且靈敏地頂開了關上的木門,邁步走入其中,灰衣先生坐在椅子上,沒有什麽坐像,一只腳踩在椅子上,一只手拿著一個大雞腿大口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