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何其傲慢!(第2/3頁)

嘆了口氣。

北帝嗓音仍舊縹緲冷淡,可在最深處,似乎有了一絲絲的溫情:

“罷了……”

“隨他們去吧。”

上清大道君盤坐在虛空,似笑非笑。

北帝背對著他,似乎是在詢問上清,又似乎是在叩問自己,道:

“上清啊,對的事情,未必是好的,不是嗎?”

上清撫掌笑道:“所以,伱也知道你這長輩安排的道路,和這一條道路的終點;和晚輩想要變成的人,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情了?”

北帝不置可否。

而上清大道君掌中玉如意指著那北帝,道:“眾生皆求道,修道,你和玉清眼光極高,都能夠看到極為遙遠的道路,能夠讓晚輩修道之路走得更順暢,能夠走到更高的地方,我知道,這便是你們眼中的正確,但是我倒是有個問題——”

上清大道君笑意收斂,眼眸清淡:“為何,修道要修到最高?”

“修道修我求逍遙。”

“修行到了最高,便是逍遙了嗎?”

北帝淡淡道:“上清有何不同意見?”

上清大道君笑嘆一聲,平淡詢問,卻似有振聾發聵之音:

“北帝可曾逍遙?”

身負無邊殺伐,有無數仇敵,曾經擁有一切,也曾經近乎失去一切的北帝並不回答。

上清大道君嗓音溫和平靜:

“修道修行,可勿要忘記為何而修行,為何而出發,若是忘記此事,卻又是在修行這一件事情本身上出了毛病,只知被大勢裹挾般地修道而已。”

北帝緘默許久,最終拂袖。

似乎要將方才看著鏡子時候,浮現心中眼前的畫面都拂去了似的,淡淡道:

“果然是你會說出的問題。”

“上清道祖。”

“然,誰又能說,哪一條才是最終正確的道路呢?”

最終北帝離開了,上清大道君看著下面,也移開了視線,只是自語道:“五方鬼帝可不是好易與的,你小子能避開生死之劫,算是膽子夠大,運道夠好,之後如何,你可要好自為之了。”

……

齊無惑去了整個酆都鬼城最中心的府邸。

說是府,但是實則規模並不會比起曾經的北陰大帝君之宮殿規模稍差,少年從容不迫地走入其中,旋即又和北方鬼帝飲酒閑談,眾鬼神皆見其神色清淡,言談舉止,皆自有一股風采,且絕無絲毫之畏懼。

七十二司正掌使皆上前行禮,為先前之失禮處告罪。

那少年道人皆是言談從容,將之前事情,一笑而過,並不放在心上。

於是七十二司正掌使心中松了口氣之余,也是心中暗藏了兩三分的感激之心,對於這位北帝令使越發敬重,而少年道人一番飲酒之後,又伸手虛引,令眾鬼神皆離開,歌舞已罷,飲酒至極,杯盤狼藉,方才起身,背負神兵,從容不迫地走回。

腳步微頓,少年道人側身,看向極遙遠處的中央鬼帝,伸出手邀請,道:

“可要共飲一杯?”

周乞回答道:“今日酆都城之中有變,還有頗多的事情需要吾去處理,尊使今日也已受驚,還請歇息,他日自有時間飲酒,到時候必然賠罪。”少年道人微微頷首,這才似乎遺憾地笑了笑,卻是什麽都沒有說,轉身踱步走入這府邸之中。

將兵器放下,琴音錚錚自動。

自然而然地會有一股強橫氣息遮蔽左右。

少年道人一直到此刻方才微微呼出一口氣來,面色隱隱泛白,方才一直承擔的巨大壓力,如同踩著鋼絲般,一不小心墜下就會身死魂滅的壓力,齊無惑按著琴的手掌有著細微的顫抖,閉目凝神,以心中之劍,將這諸多的恐懼,擔憂,疲憊,後顧之憂,盡數斬斷。

許久後,齊無惑睜開眼睛,心境重新平復下來。

如此,算是短暫地壓制住了這五方鬼帝。

亦或者說,是中央鬼帝周乞在內的其余四方鬼帝。

但是齊無惑還沒有天真的認為,自己這一次的壓制就能一勞永逸,這樣性格陰冷的梟雄,必然冷酷而多疑,自己一次壓制大概能夠讓他安靜一段時間,但是這一次的壓制終究是借力而非是自己的力量,二者有著本質區別。

相處時間越長,就越容易被看出破綻,而被看出破綻的時候,就是自己的死期。

如此的大帝,只有一種方式可以駕馭住。

那就是永遠比他強!

永遠壓制住他!

如此中央鬼帝就會始終認得清楚形勢,會無比恭敬且臣服;而一旦自身露出虛弱或者破綻,對方的反噬也會隨之而來,無比迅速。

齊無惑知道,他們畏懼的其實是北帝,而非自己。

自己在此地,終究是羊入狼群,時間越長,越是容易出破綻,就越是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