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赴紅塵!(第4/5頁)

太子獻大鵬賦,顯錦州之事,眾不能言,是日更易年號曰【仁德】。

百戰碑碎,有白虹貫日。

大不詳。

——《帝傳·三十七·幽厲》

在幽厲帝執政的前七年裏面,他勤政愛民,頗為誠懇地去塑造了一個仁德君主的形象,並且渴望得到文皇帝的名號,在第七年春,不顧中州的災厄和突然的大日昏沉,執意要進行大祭,並且志得意滿,更改了自己的年號作為【仁德】。

但是後世的史家們往往不認可這個年號,並且將其稱呼為【鼎武】元年。

有人認為這是在說,鼎為皇權,這一日之後,太子被廢,打入了詔獄之中。

而裹挾大勢而來的秦王;為天下討賊的威武王,還有那心思縝密,既可以為了兄弟而拔劍起身,卻又心思陰沉的文殤王李暉,都在這一日之後得到了踏足天下這個舞台的機會。

人皇的權勢一日不如一日。

以文武爭奪天下的時代來臨了。

而又有人說,這是因為威武王那一槍打破了人皇不可敵的威名,失去了這樣的名號,如同人皇失其鹿,而天下群雄共逐之,天下為鹿,群雄欲以其入鼎烹殺之,所以才名之為【鼎武】。

而無論如何,占據了天下八千年之久的人皇一脈失去了權威。

大地上的英雄們醒來,騎乘著烈火般的戰馬,按著劍要踏入這個洶湧的時代,天穹之上的十一曜星官失去了為首的太陽帝君,在數日後,十一曜之中沉睡了幾千年的火曜醒來,貫穿了大日的光輝,彰顯不詳和動亂的異相,讓星官們詫異且不解。

這是一切都迎來變化的時代,而這樣的時代紛亂,變化毫無征兆,卻又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掌撥動的一切,似乎都有規律。

而後世所有的史家都孜孜不倦地尋求一個問題——

究竟是什麽使得曾經忠誠於皇帝的威武王選擇了悍然拔劍,而又是什麽讓那付出代價逃離了京城的秦王,在最為恰當的時機重新歸來,走上了時代的波濤。讓一個天下逃亡的少年成為了未來的雄獅,在這一日人皇失去權威的時候展露了自己的獠牙。

有人認為這或許是英雄的宿命和時代的軌跡,充斥巧合,不需要什麽理由。

有人認為是有高明的人在背後指引了這一切,但是翻遍了歷史的角落,卻並沒能找到這樣的一個人,一個神秘莫測操控一切,卻又不在意名號的謀士。

而數十年後,渾天監察院摔碎了龜甲的中年占星師也已經老去,無數人詢問他到底看到了什麽,哪怕當時的人皇詢問,他卻都緘口不言,直至最終死去的時候,才留下了文字,那一日熒惑第一次出現,他在那龜甲的蔔算之下看到了文字,曰大人易政,主去其功。

曰人皇走失位。

曰王、將軍為亂,大臣為變,謀其主,諸侯接起。

名熒惑守心。

在這文字留下的數十年之前,謀劃許久的大祭成了人皇威嚴掃地的笑話,而熒惑之星白虹貫日第一次出現,在這死寂的一幕下越來越遠,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枚棋子一樣。

棋子輕輕落在了棋盤上。

發出了輕輕的響聲。

人來人往,紅塵如是,喧囂吵鬧著,卻讓人心中安靜。

雙鬢斑白的少年道人坐在大樹下,手中的棋子平靜落下,這斬龍局已經被破解了,卻沒有那老人在面前,中州又下雨了,淅淅瀝瀝的,少年道人伸出手,接著雨水,感應到了自己的後手,那學大道君的文字被激發,眸光平和。

太上玄微,隱聖顯凡。

為王者師,立人之道。

“中州落雨了啊。”

“春天還是有些冷的。”

少年道人收回了手,想了想,把棋子重新收好了,他的背後是劍匣,劍匣裏面放著的是簡單的東西,他手中的畫卷裏面有著中州的風光,本是鬼斧神工,可少年道人還是借了筆,在中州府城的大橋旁邊,輕輕點了兩下,一者著青衫,一者白衣,就在樹下坐而對弈。

就仿佛敖流老先生說的那樣,年少的龍王和棋侍招的往日。

故人不見,故人只在畫中。

“是該離開了……”

齊無惑起身,他已經和老道人,還有小明心道別了,路邊人很多,中州府城慢慢恢復了元氣,他看到路邊斷了一臂的小販仍舊還在笑著賣芝麻餅,只是旁邊有妻兒幫襯著,看到了人們來往,終究還要生活下去。

他來中州的時候,是雨落如幕。

而今離開的時候,仍舊是雨落。

少年道人背著劍匣,拿起一把青色的竹傘,打開,撐著傘一步步走入紅塵之中,雨水落下,站在這橋上,回眸看那樹木依舊如往日,春雨落下,也已經有了蒼蒼點點的青綠之色,少年道人想到了老龍王當日低吟之詩,而後回答似的低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