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北極驅邪院所屬,殺!

當那少年道人看到那一身散發神韻的黑衣赤龍服的時候,大腦刹那之間一片空白。

腦海中只想到了當日在明真道盟的時候,聽到那中年道人所說的那句話——

【著黑衣赤龍服者引來妖國】

這是明真道盟的盟主用身死隕落換來的情報。

著黑衣赤龍服者,殺我親族,毀我家鄉,數千裏錦州,化作焦土!

敖流和靈妙公急速掠來的時候,看到那本來已力竭透支的少年道人猛地起身,反手抓住了那柄散發出赤色神韻的神兵,持劍朝著前面橫斬,沖去的時候,如此地瘋狂,就連身子都仿佛要壓上去似的。

那一口赤色的神兵猛地劍鳴。

第一次真正和這少年道人產生了共鳴。

哪怕是先前那橫貫了浩瀚中州之地的磅礴一劍,少年道人心中的思緒都是護,而此刻,沒有什麽其他的雜念,沒有任何的思索,只剩下了強烈無比的殺念爆發,江湖武者養內氣,內氣耗盡則是散去手段,和常人無異。

而道門真修修先天一炁。

是元氣和命寶聚合。

如同人身體的肌肉筋骨一樣,只存在疲憊無法出力,卻不存在耗盡。

然,激怒之下,力竭之人亦可扛千鈞。

少年道人體內本來已經難以變化的先天一炁此刻在元神的震怒之下再度騰起,道門玄通,皆【以神馭炁】,神已怒,炁自變化,劍光血色,吞滅了千萬妖魔,此刻正處於氣機膨脹狀態,齊無惑揮劍卻恰好引動此劍。

血色流轉,終於散去了先前道門平和之氣象。

隱隱散發煞氣不詳。

越連清本來就被斬殺一臂,眼前這少年道人,道行低微,手段尋常,唯獨此劍卻有幾分不凡,他不願意在現在這樣的狀態去硬解,微微後退,咫尺天涯的神通,雖然極近,但是卻如同隔了千裏之遠,劍氣難傷他。

但是此血色劍光卻尤其邪異,他瞳孔微收縮,察覺到自己的神通竟然難以抵禦。

此劍斬破了防禦和咫尺天涯之術,若非躲避及時,幾乎要被其斬傷了。

擡起頭看到此刻暴怒的地祇也襲來,兩尊主場戰鬥抵達真君層次的水君和山神公,再加一名涇河龍王,他若是被糾纏上,劫氣纏身,怕是真的要隕落,索性身上流光變化,就要遁去。

少年道人握著劍的時候,感覺這柄劍的劍身上,有極溫暖的氣機傳遞來。

卻又帶著絲絲縷縷的血腥之氣。

在他此刻極衰弱的身軀感應下,此劍反饋而來的血煞氣機反而彌補他的身軀空缺,雖然他松開手中的劍恐怕會直接倒下去,但是此刻握著劍,仿佛可以一直廝殺一直戰鬥下去,而不必擔心體力不支。

此刻身軀爆發氣機,掌中之劍脫手直接刺在了那男子身上。

而後氣機牽連。

男子遁走,神兵裹挾齊無惑,竟然也一並借助其力一起遁去。

當敖流等人抵達的時候,卻察覺到了此人的氣機竟然消散不見,靈妙公俯身在虛空之中一抓,作為地祇,將地脈抓出了一縷,卻見到原本沉沉的地脈之中,竟然沾染了絲絲縷縷的燦爛星輝,神色微凝,隱顯焦急:“……這是……”

“對面是星君?!!”

……

齊無惑只覺得眼前無數的華光異彩,流轉變化,萬事萬物都變得不那麽真切,仿佛自己也化作了天地的元炁一縷,在這世間迅速地穿行,若非是掌中之劍散發出極強烈的血光,自己幾乎在遁術開啟之時就被分解了。

就算是如此,他也有一種溺水將亡的錯覺。

無法呼吸。

可道門修士到了他的層次本就不需要呼吸了。

那種痛苦極清晰,少年道人思緒逐漸渙散,失神,陷入到了因極端的極限狀態下的自我保護之中,呼吸之時痛苦,往日也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歷,於是記憶最深處的畫面出現。

稚嫩的孩子拖著一把劍,雙目淩冽像是被拋棄的幼獸,死死咬住了眼前一個人的手臂,鮮血的味道流淌入了喉嚨,緩解開了那仿佛墜入煉獄般的幹渴,而後就是一種鐵銹般的血腥氣在嘴角升騰起來。

“不渴了嗎?”

寬厚的聲音。

前面卻有一個中年男子微微擡眸,而當年年幼的孩子就死死咬著他的胳膊吸血,那男子平和道:“茹毛飲血,不是人該做的,有的人在死前會失態如同野獸,但是君子應該面對死亡,也甘之如飴,不失人之本色。”

“可知道?”

“是人,非獸。”

那男子擦了擦孩子嘴角的血,伸出手拉著他往前走,走過混亂焦土,走過死亡,最後把他推出了那仿佛地獄噩夢般的錦州。

少年道人像是做了個噩夢,在如墜河溺水的痛苦窒息之中,散開的元神卻似乎受到了刺激,再度重新凝聚起來,猛地睜開眼睛,因為極端的痛苦和疲憊而潰散的意識掙紮著,神色痛苦,思維清晰,掙紮著將那一面北帝鏡抓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