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為了太子大婚, 建康京現在是全城戒嚴狀態,光是長幹裏三橫街六豎街上就有巡邏金吾衛不下十隊,這裏動靜不小, 不等食肆掌櫃去報官, 就有一隊金吾衛奔上樓來了。
“怎麽回事?!”
領隊的火長大喝一聲,進門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渾身殺氣的拿刀姑娘, 陡然一怵, 聲音不覺地低了一個度, 指著地上的屍體問:“這怎麽一回事兒?”
駱喬讓護衛上前去跟金吾衛說明,她則走到窗前仔細查看。
窗戶半開,窗紙破了一個向內的不小的洞, 是她擲回弩.箭射穿的, 正好射中了刺客的胸口。
從這個位置射出去的弩.箭……
駱喬撿起掉在地上的瘦弩比在窗邊,看向百步外的青壁馬車, 那是大伯母和大姐姐乘的馬車。
刺客還找不出出身,周圍也沒有看見幫手, 是沒有還是早跑了?
“駱姑娘。”金吾衛火長過來,停在三步遠的地方,朝駱喬一拱手, “在下已派人讓京兆府來查案, 今日鄉侯夫人和駱姑娘駱郎君受驚, 我等護送幾位回府。”
駱喬頷首:“有勞諸位。”
火長連連道:“不敢當,不敢當。”
駱喬踩著樓梯下樓,邊問火長:“太子大婚在即, 金吾衛很辛苦吧?”
“還好, 還好,只是比往常一日要多巡視幾班, 巡街而已,也沒什麽大事,近來巡得勤,宵小輕易不敢出沒,坑蒙拐騙的事也少了,不敢言辛苦。”火長是個妙人,不用多問,就把長幹裏這幾個月的常態說給駱喬聽。
戒嚴之後,別說刺殺,就是偷雞摸狗都幾乎快看不到了,畢竟抓住之後就是重刑伺候,重刑之後還能活著的還要罰苦役,偷根柴都能徒三年,如此重典用下來,誰也沒有兩條命敢以身試法。
如此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情形下,成國公府的人回來第二日就被刺殺,想讓人不聯想都難。
“怎麽樣?”見駱喬回來,林楚鴻忙問道。
“阿娘,街上不安全,先回去再說吧。”駱喬把地上那根她先頭擊落的弩.箭撿起來用拆下來的簾子包好。
也想問兩句的姚瑩見狀按住了焦急的駱鳴雁,吩咐盡快回府。
之後一路順利到了成國公府,護衛遞了個荷囊給金吾衛火長,感謝他一路護送。
火長意思意思推辭了兩句收下,臨走時朝成國公府裏瞅了眼,心裏嘖嘖兩聲,成國公府往後的日子怕是難太平哦。
成國公駱廣之才享受了溫柔鄉不到兩刻鐘,府裏就來人在外頭敲門,言大房四房在長幹裏被人刺殺。
“怎麽回事兒?”駱廣之套上靴子,邊整理衣襟邊往外走。
外室目送他的馬車拐過街角,吩咐雜役把門拴好。
駱廣之趕回府裏,徑直去往如意院,進門就問胡元玉刺殺是一回事,剛才路上仆役說得不清不楚的,簡直急死人。
“公爺不先問問有沒有人受傷或者死了嗎?”胡元玉聞到駱廣之身上的香粉味兒,到嘴邊的話變成了陰陽怪氣。
駱廣之煩躁地吼道:“你是不是瘋了!一天到晚說瘋話,你要是在這家中住不下去了,可以去清靜宮住!”
駱廣之是真發火了,兇狠的模樣叫胡元玉驚心,尤其是聽到他把“清靜宮”都說出來了,胡元玉霎時噤若寒蟬,上次看到他發這麽大的火還是在長子駱文意外去世時,吼叫著要揪出兇手嚴懲。。
夫妻多年,胡元玉了解駱廣之這人,沒有大能耐還有些得過且過,總是把規矩掛在嘴邊,嚴以待人寬以律己,對家人很嚴苛,在外面又是個軟柿子,就是所說的窩裏橫。
胡元玉越了解駱廣之,心裏對其便越是輕視,沒有對丈夫的敬愛,說話就愈發不客氣,但胡元玉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是指著駱廣之過日子的。
她是發妻,可駱廣之真要發起狠來,其實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她的娘家早就不能給她撐腰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胡元玉開口,聲音低了一度:“放心,都沒事兒,刺客被小七反殺了。不過,小七說這事有點兒不太對,我把孩子們都叫來,你問問。”
駱廣之勉強壓下了怒火,也緩了語氣解釋道:“馬上就是太子大婚,再過一個月就是鳴雁大婚,於公於私,我們家都不能出亂子。”
“……我知道。”胡元玉欲言又止,終是點頭沒再多說什麽。
夫妻二人在羅漢床兩端坐下,沉默地等著孩子們過來。
家裏所有人都被叫到如意院,二房的也一起,不在家的駱武都被派人去找了回來。
駱武懶懶抱怨:“不是說沒事兒麽,我叫回來作甚。”
姜雲夢看到他就來氣,又覺得大房四房一回來就出了這種事兒太晦氣,便刺了一句:“怎麽,你還盼著你侄女被刺客殺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