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番極限操作, 如三小所願,建康真的鬧翻了天。
皇帝下令連夜徹查,各大士族亦不坐等, 前因後果很快就查清擺在各自的案頭上。
“你說是四皇子叫人綁了他們以泄私憤?”席榮微眯著眼, 不太相信。
府衛回話道:“四皇子只叫人綁五皇子和駱姑娘,蔣二郎是被連累的。”
“只是四皇子泄私憤, 怎麽會牽扯出東魏細作來?”席榮道。
府衛皺著眉, 心說:沒說有牽扯東魏細作呀, 司徒怎麽……
“對呀。”坐在一旁的門客易千裏一拍案桌,道:“如果只是小孩子之間的私憤,怎麽可能牽扯到東魏細作, 司徒, 愚以為該深究,尤其是晉王府。否則很難解釋, 幾個孩子都是在素影園失蹤的。愚可是知道,那駱家姑娘前頭是去了長幹裏觀燈然後才去的素影園。長幹裏遊人如織, 相攜而行的友人一個錯眼就能找不見,拍花子最喜在此處拐帶婦孺。為何,駱家姑娘在長幹裏那等魚龍混雜之地無事, 偏在遊人寥寥的素影園就出事了呢。”
府衛對易先生的捕風捉影能力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回來的消息都說了, 四皇子安排人在素影園等著, 還叫駱姑娘的堂兄把她引過去,這親人下手最難防備,易先生還能將其扯上關系, 難怪他能是司徒的座上賓。
席榮頷首:“易先生所言極是, 是要深究。”
府衛懂了:“小的立刻去辦。”
這時,府衛隊長進來, 將一張紙條呈給席榮,道:“司徒,幹辦處張郎將剛差人送來的。”
席榮打開看了一眼,忽然大笑出聲。
“易先生,瞧瞧。”席榮將紙條遞給易千裏。
易千裏看過後亦大笑:“這可不是巧了麽。”
席榮掀袍坐下,給易千裏倒了杯茶,“與東魏的談判進展得很不順利,柳光庭的人與蔣駙馬私下起了沖突,正使鴻臚少卿羅璧是個面團,壓不住下頭的副使,謝禹珪把此人拱到正使上不知道後悔沒有。”
“聽說這羅璧還被駱季平給教訓了一頓,說他不顧前方流血用命的將士,對東魏軟了腰子。”易千裏搖了搖頭,抿了一口茶,“愚覺著這位羅少卿也是倒黴,秦郎中和蔣駙馬,一個是陛下連襟,一個是陛下妹夫,他哪個都得罪不起呐。”
“倒黴?”席榮哂道:“接下來他才是要真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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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
柳光庭又問一遍來報信的府衛:“你說幹辦處今晚抓到了一個東魏細作?”
“正是。”府衛道:“還就是在素影園裏抓到的。席司徒調幹辦處的察子去找蔣二郎和駱七姑娘,那二位沒找到,反倒是在素影園裏查出了東魏細作。”
柳光庭長子柳琢問道:“那東魏細作,是以何等身份潛伏我宋國的。”
府衛道:“是素影園裏豢養的樂工。”
柳琢揮手叫府衛退下,待府衛走遠後,他才看向柳光庭,道:“父親,這未免也太巧合了。”
柳光庭緩緩點頭:“的確太巧合了,巧合得……我都覺得是刻意了。”
“您是說……駱家那孩子是受了誰的指使,才在京兆府衙署前說出那些話來?”柳琢道。
“那孩子既然能反抓十幾個拍花子,為什麽會輕易就被人從素影園擄走呢?”柳光庭看著桌上的燭火,“可四皇子現在在顯陽殿前跪著,他做的那些蠢事也不是假的。”
柳琢疑惑不解:“您覺得,是將計就計,還是早有預謀?”
柳光庭搖頭,他也拿不定其中的問題所在。
“對了,三皇子呢?”柳光庭問。
說到這個,柳琢更是滿頭霧水,“兒子也正覺得奇怪,陛下大發雷霆,四皇子被押在顯陽殿前跪著,太子和二皇子得了消息都遞了牌子進宮請求面聖,三皇子卻毫無動靜,甚至人都不知道在哪兒。”
“沒看見三皇子人?”柳光庭驚訝非常。
柳琢搖頭,就連張貴妃都在派人找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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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陽殿外,四皇子聞旭跪在青磚上,哭得眼淚鼻涕糊了滿臉,被父皇踢了一腳的肚子還在隱隱作痛,他縮成一團,嘴裏念叨著:“父皇,我知道錯了。父皇,我知道錯了……”
聞旭的身邊,太子聞端和二皇子聞震,一個站著一個坐在輪椅上,求見的話、求情的話說了一大堆,父皇正在氣頭上不召見,他們只能等著。
這次的事情真的是翻了天了。
聞旭向來膽大妄為,父皇不僅沒怎麽批評教訓過他,還笑言過這才是真性情,還年幼的聞旭就真把這個當誇獎,學得又蠢又壞。聞端斜睨了臉上一個紅紅巴掌印的聞旭一眼,又無奈又嫌惡。
“聞旭,孤曾說過,你這性子不改,遲早要闖出大禍。看來孤的話你是一句都沒有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