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白凈凈的小孩兒離開,灰灰土土的回來,還帶來了一個額頭有血的。

殿中眾人都是一臉詫異。

這去了一個多時辰,怎麽就變成這副模樣?

還有,五皇子怎麽跟著一起?

“這是怎麽了?”皇後問道。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話,然駱喬敏感地感覺到皇後對自己態度的變化,再加上殿外皮曹金的態度。

駱喬朝祖母看去一眼,祖母正在開心地微笑。

咦?

祖母很開心?!

那……

駱喬明白了。

告狀!

不管是坑她的內侍,還是兇殘的四皇子,告狀,告狀,通通告狀,必須告狀。

她是個厚道人,告狀從不添油加醋,就如實說。

這個如實,就已經讓有的人臉色發白了。

“……還請皇後娘娘做主。”駱喬奉手,看了聞敬一眼,“先為五殿下宣個禦醫,給他額頭上的傷上個藥?”

聞旭欺辱兄弟,還意圖挑唆官眷欺辱皇子,作為他的生母,李昭儀養子不教是大錯。

皇後正準備發作李昭儀,卻被駱喬一句“給五殿下上藥”給堵在了喉嚨口,話到嘴邊硬生生轉成了:“都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去宣禦醫來。”

聞敬恭恭敬敬朝皇後拜下,稱:“謝母後。”

皇後揮了揮手,“去一旁候著,等禦醫過來吧。”

駱喬告完了狀,就去祖母身後站著,注視著跟宮人往偏殿去等禦醫的聞敬,直到他背影再看不見才收回目光,看了一圈殿中所有妃嬪。

從五皇子進來殿中,就沒有人對他額上的傷表現出意外,也沒有人為此表現得心焦心疼,所以,這殿中是沒有五皇子的生母麽?

就連皇後也未曾過問一句五皇子傷得如何,現下發作四皇子生母李昭儀,看起來也並不是慈愛受傷的孩子,更像是在借題發揮。

而李昭儀請罪的重點也並非四皇子打傷兄弟,而是意圖挑唆駱喬冒犯皇子。

駱喬也沒再去更衣,就灰灰土土地看完皇後對李昭儀敲敲打打,李昭儀水來土掩,竟不落下風。

所以,五皇子傷了就傷了?也沒有人管那個把她帶偏的內侍和幕後黑手了啰?

建康宮,就這?

直到出宮回到成國公府,駱喬從馬車上跳下來,依舊是霜打的茄子樣兒,興致不高。

“去梳洗了換身衣裳,再到如意院來。”胡元玉嚴聲吩咐駱喬。

雖然沒有像駱喬這副霜打了的樣兒,然胡元玉興致也不高,要不是作為當家主母要敲打兒媳兒孫們,她根本就不想叫人去如意院,只想靜靜。

老四竟然擢升到第四品,還封了爵,那今後,這成國公府,豈不是就變成老四一家說了算?!

胡元玉無法忍受這樣的將來。

回到了府中,她臉上的假笑終於撕下來了,在宮中聽著妃嬪們一聲聲的恭喜一聲聲的贊她教子有方,她還得笑著應謙虛著應,簡直把她憋出內傷來。

“看看你像個什麽樣子,你是進宮面聖,不是下地種田,搞得這一身土,誰進宮一趟是你這樣的,到處惹事生非,半點兒不省心。”胡元玉再忍不住,指著駱喬訓斥,發泄心中的不滿。

“不是下地種田,是倒拔垂楊柳。”駱喬說。

“長輩訓話,你還敢頂嘴,哪裏學來的規矩!”胡元玉大怒:“非要去跪祠堂請家法是嗎?”

駱喬反問:“難道我要聽四皇子的吩咐,一拳捶爆五皇子的頭嗎?”

“你——”

“若當時是祖母在場,祖母會怎麽做呢?我只能想到這樣的辦法,或許祖母有更好的辦法。”

“……”

胡元玉雙目瞠得眼角仿佛都要裂了,鼻翼快速翕張,嘴角的紋路裏都透著怒火。

她教養兒孫三十多年,駱喬是第一個敢三番五次跟她頂嘴的,第一個!就連駱衡,她那個庶子,都不敢這麽跟她頂嘴!

“你……你……你好得很,孝道……孝道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今天不罰你,你豈不是要反了天!”

駱喬退了一步:“敢問祖母,我說錯什麽,做錯什麽了嗎?”

“你還敢頂嘴!”胡元玉暴怒,喝道:“來人,來人,給我把這逆子抓住,扭送到祠堂去。”

幾個仆婦猶豫了片刻才跑過去捉駱喬。

駱喬豈是輕易就讓幾個仆婦捉住,她踩著台階往旁邊一竄,抓住其中一人當盾牌,左躲右閃。

左邊來雙手,她就把人往左邊擋。右邊來雙手,她又把人抓到右邊去。

“啊啊啊……啊啊啊……”被當盾牌使的仆婦嗷嗷慘叫,當了盾還不夠,還得當棍,被甩起來一圈掃飛所有圍過來的仆婦。

“反了!反了!”胡元玉邊罵邊喝令駱上去把府裏的護衛叫來,她就不信抓不到這個逆子。

嘉賓院裏,一名仆婦急匆匆跑進來,對林楚鴻說:“不好了,不好了,四房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