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李氏一族的祠堂上, 烏拉拉站著一群人。
李族長滿臉紅光面對眾人站著,李賢東、李信和、三叔公等人在旁,初升的紅日在這幾日背後, 顯得這幾個人特別的偉岸、光明, 讓人不由自主的信任、服從。
“娘, 我爹這樣看起來可真不賴。”李小寒在下面,悄聲說道。
“可不是。”王氏兩眼帶著光, 悄悄回道,“你跟你爹長得像,都像你親祖母。”
天,王氏可沒有見過自己的親婆婆,只不過自從親婆婆點撥過自己女兒之後,王氏就覺得自己跟親婆婆是親的不能再親的一家人了。
長得好, 那都是隨了親祖母的, 絕不可能隨了親祖父。
事實上, 李小寒和李賢東長得丁點不像, 李賢東長得像李生禮,一張方臉, 皮膚黝黑
李小寒長了一張鵝蛋臉, 眼睛又大又亮, 滿是生氣蓬勃, 好像會發光, 鼻子挺翹, 唇色飽滿, 現在養出了一點肉肉, 皮膚也教比以往上山下地白了許多,正是含苞待放掛枝頭, 一點小荷露尖尖。
要說起來,王氏跟李小寒也不像,王氏瓜子臉,細眉細眼,身形纖細,以往臉色蠟黃,便顯得愁苦。如今生活安逸,便舒展成溫婉之意。
所以其實李小寒,長得才真像她過世的親祖母。
要李小寒自己說,她跟前世長得七分像,估計長大一點更像。
可能穿過來了,重活一世,這張臉就是最大的緣分與福分。
兩母女怯怯私語,為上面的李賢東感到自豪,可有人不像這麽想,比如,老宅一家。
李生禮眉頭緊皺,自己這個長子,分家之後好像不一樣了,此刻,長子跟族長站在一起,他竟然覺得不太能認得出來。明明,站在上面的該是自己這個親爹才對。
而陳氏眼都眯了起來,嘴角緊緊抿起,心裏的惡意沸騰得都要壓制不住了:自己這個繼子,居然越發出息了,萬一太過出息了,李生禮又要跟他過了。她的賢南賢西怎麽辦?她怎辦?
陳氏這樣想,便這樣做了,她似壓低聲音,卻又保證周圍的人能聽到,能傳出去,“這是怎麽事?賢東怎麽站到族長身邊了?雖然說分家了,但你還是親爹啊,怎麽沒有給你說一聲。再怎麽說,當爹的起碼要跟兒子站一塊啊,現在爹在下面站在,兒子在上面,這豈不是,豈不是兒子壓著爹。”
陳氏口口聲聲為著李生禮,絲毫不提自己,果然,李生禮聽完,臉色更難看了。
周圍的人聽著,臉色也微微有異。
陳氏見此,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意,又轉瞬即逝。
下面絲絲暗潮,上面卻不知,族長興奮的張開大嗓門,“族人們,今日聚集大家過來,是為了跟大家說一件事。在說這件事之前,大家先看一看這個棉花梳。賢東,你給大家演示一下。”
族長說完,後面便有人擡出一筐籽棉,上面還放著兩個棉花梳,李賢東雙手拿起棉花梳,刷刷刷的將一團籽棉梳得幹幹凈凈漂漂亮亮,最後把那棉籽輕輕的從梳齒摳下來。
底下的眾人目瞪口呆,如同一滴水落入煮沸的油了,霎時間沸騰一片。
“就這樣?就這樣就行了?”
“天哪,怎麽這麽省事,這樣就完了?”
“他手上那個是什麽?是什麽,怎麽從來都沒有看過。”
“好了,相信大家也看到這個小小的東西是多麽的好用了。為了大家冬日能省下手工摘棉籽的功夫,早一日穿上冬衣,我跟賢東說了,讓賢東在祠堂裏教大家做這個棉花梳。”
族長此話一落,更大的喧嘩聲響起,雖然有預感族長不會無故說這些事情,但是這麽大的一個餅突然從天上降下來,眾人真的是又驚又喜又不可置信。
“這個東西,大家做了自己用可以,拿出去賣也可以。但是,”族長鄭重的說道,“這個東西拿出去賣,必然不能墜了我李氏的名頭,必須要堅持,這個棉花梳價錢,就是八文錢一對,不能擅自降價,這價格越降越低,大家還有什麽賺頭。”
“但是,族長,如果其他村的人也做這個,那我們不降價,豈不是賣不出去?”
底下有那族人便搶著說了,畢竟他們這地方雖然說日子好了,但是8文錢也是不大不小一個事,差不多一斤肉的價格呢。
“這個我已經幫你們想了,這個其他村人肯定會仿做的,所以我們就要做到質量更好。”
“怎麽做?其一、我們要使用全新幹凈的碎布條,你們家裏那邋邋遢遢破破爛爛的就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了。碎布條我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城裏布行新鮮拉回來的,5文錢一斤,想要的就去稱。”
“其二,棉花梳的簽子,要使用我們族裏特有的石竹。大家都知道,我們李氏一族發源於中原,後來因為戰亂和饑荒,我們這一枝逃荒到平山村。石竹,跟著我們一路逃亡至今,是我們李氏一族的象征,堅硬、強韌,立根在最貧瘠的土裏了,依然長得枝繁葉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