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兩人旁邊。

劍靈看看這個, 看看那個,總感覺淩塵和分身之間的氛圍,和諧到令人毛骨悚然。

猶豫片刻, 它忍不住飄到沈映宵旁邊, 不知第多少次低聲提醒:“你可一定要把你那些珠子藏好啊。”

頓了頓, 又堅定補充:“然後繼續像這樣,跟你師尊搞好關系!”

萬一銀面丹修暴露了他對本體所做的那些事……以前他會被淩塵一劍捅死, 現在的話,呃,或許能在臨死之前, 贏得一點短暫的狡辯時間?

可是又能辯出什麽呢。

劍靈未雨綢繆, 試著理順思路:

銀面人逼淩塵吃的那些藥, 藥性那麽溫和,那麽貼合體質, 怎麽來的?

——用他徒弟試出來的。

另外,主人應該很快就會幫淩塵封印魔種。那麽如此復雜的陣法, 為什麽能一次性成功?

——還是用他徒弟試出來的。本體封印魔種時, 可是因為操作失誤, 被生生震碎了丹田周圍的經脈。而有了這個經驗, 那封印再用在淩塵身上時, 想必不會重蹈覆轍。

以及,為什麽沈映宵遇險的時候,好心的丹修經常能帶著淩塵趕去相助?

——因為那些“險”, 十次裏有五次都是丹修本人造成的,剩下的五次則是他見死不救默許的。

最後, 造成這一切的源頭:銀面人為什麽對淩塵那麽好, 對本體那麽差……

——近萬年, 修真界也就只出了這麽一個合體期的仙靈之體,弄壞了到哪去找第二個,自然要捧在心上好好珍惜。

至於那些危險的實驗,不是還有一個元嬰期的現成替身嗎?用不死就往死裏用,不舍得對淩塵做的事,全都可以在本體身上做。

“……”

梳理完畢,劍靈眼前一黑。

它默默低下頭,看了一眼正托腮下棋、對將來的厄運一無所覺的主人,心累地嘆了一口氣。

然後改口道:“還是別狡辯了,你直接找個什麽鐵布衫金鐘罩之類功法練一練,重點練脖子和心口,到時候沒準能逃過一劫。”

沈映宵還在專心琢磨淩塵態度變化的原因,壓根沒聽懂劍靈在說什麽,聞言只是懶懶地擡眸瞥了它一眼:“?”

劍靈:“……”

……

劍靈此時並未化作實體,旁人看不到它。

淩塵只能看到對面的銀面人有些出神,偶爾還往院門那邊瞥上一眼,像是在等人。

丹修大多孤僻,淩塵有些好奇他在等誰。但當目光落在銀面人那一張與沈映宵截然不同的臉上之後,他沉默片刻,並未多問,只垂下視線,兀自擺著入門的棋局。

——對這個丹修的一切猜測,終歸只是猜測。

不論如何,對面這人都是一個實打實的合體期修士,現在他展露出的性格,或許只是冰山一角,其余性情尚未可知。

雖然跟銀面人在一起的時候,他經常會想起沈映宵,可淩塵心裏也清楚,不能真的將面前這人當做徒弟看待。下棋這種小事教就教了,其余時候,依舊不該放松警惕。

……說起來,也不知道映宵現在如何了。

上次自己走時,掃清了城中障礙,他應該已經從那處小鎮脫險了吧。

淩塵望著棋盤上簡單的黑白棋子,想起以前教徒弟下棋的情形,唇角泛起一抹淺淡的弧度,又很快消失。

……

沈映宵還挺喜歡在師尊身邊蹭靈氣的,而且他也終於找到了一個不錯的“學棋”借口,能理直氣壯地長時間留在這裏。

可惜摸魚時間有限,後院靈池不是他想留就能一直留。

——擺了一陣棋譜,本體那邊,忽然傳來一絲被觸碰的感覺。

沈映宵動作一頓,蹙了蹙眉。他放下手中棋子:“我有些事,先走了。”

淩塵微一頷首,沒有多問。他一顆一顆分揀好棋子,靠坐在鎖鏈交錯的白玉蓮台上,看著銀面人快步離開後院。那人越走越遠,很快消失在了視線當中。

……

沈映宵走到淩塵看不到的地方,找了個角落把分身放下,神智回歸到了外界的本體當中。

本體此時還在宗主書房的密室裏,睜開眼,四周光線幽暗,四壁有陣法流轉。

沈映宵本以為有人碰他,是因為宗主跟同夥商討出了對策,此時要來密室帶他離開。

他連寧死不屈的態度都擺好了,然而擡起頭一看,站在床邊的壓根不是什麽宗主,而是戚懷風。

不知第多少次被同一個人推醒的沈映宵:“……”

……怎麽又是你!

這師弟簡直稱得上陰魂不散,這麽隱蔽的密室,他究竟是如何找到的?

沈映宵怔怔看著床前的人,暗自覺得不妙:“我還想看看宗主究竟會把我帶去哪,可若是現在被師弟救走,我還如何窺視那些隱秘?”

劍靈也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不如跟他商量商量?黑袍人那件事之後,他應該就知道宗主有問題了,可卻還是任由你留在天行宗,想來他應該也存著釣魚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