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孝順的好徒弟

雞同鴨講了半天,一直到最後,沈映宵也不知道究竟解釋清楚了沒有。

他嘆了一口氣,有點心累。

不過不管怎麽說,人回來了就好。

沈映宵擡手正了正腦後的白玉發簪,余光瞥了一眼淩塵腰側的劍,心中微定。

而對面,淩塵也沒再提陳江海的事。他擡手示意徒弟坐回床上,伸手搭住他肩膀:“放松。”

沈映宵應了一聲,很快便感覺一股靈力緩緩探入體內。那股力量跟他自己的靈力極為相似,只是更加磅礴綿長。

……

淩塵原本是想幫徒弟理順經絡,順便探清他體內的狀況。

然而靈力才剛運轉沒多久,沈映宵的身體穩中向好,他自己的元嬰卻竟然過電似的一陣酥麻。

淩塵指尖一顫,倏地收回了手。

沈映宵正像泡在溫泉裏似的昏昏欲睡,忽然那股靈力突兀撤走,他一怔,清醒過來:“師尊?”

淩塵寬袖中的手指蜷了一下,搖了搖頭。

他近日運行靈力之時,經脈中偶爾會覺出細微的異樣。只是那異常並不嚴重,像是過於敏感帶來的錯覺。再加上內視許久也並未發現問題,他於是沒太在意。

但今日,這絲異常似乎格外鮮明。

淩塵終於想起一個人:“文鶴近日可在宗中?”

“師弟?”沈映宵聽他提起梅文鶴,隱約有所猜測:師尊難道知道自己中毒了

同時又不由憂心:能讓淩塵這種人主動找醫生,難道那異常已頗為嚴重?

他想了想:“昨日師弟傳信給我時,正在郁青山一帶。現在趕去,或許能尋得到他。”

淩塵思索著點了點頭,想說什麽。但這時,一只略顯眼熟的符鳥從窗邊飛入——宗主似乎對淩塵回宗以後不去見他,反倒先回了朗月峰這事很有意見,傳信找他來了。

淩塵拆開符鳥看了一眼,對沈映宵道:“我先去一趟主峰。”

沈映宵點了點頭,生怕他忘了剛才的事:“師尊若是有哪不適,一定記得先找梅師弟看看。”

淩塵微一頷首,重新打量他一眼:剛才雖沒來得及幫徒弟溫養經脈,但卻能感覺得到,映宵的狀況比他上次離開前有所恢復,並不像傳聞中那樣命懸一線。

他這才稍放下心,轉身離開。

淩塵走後。

劍靈驕傲探頭:“我已經把他的劍標記啦!還好你們的世界孕育不出劍靈,否則我還得先跟別人家的劍打一架——但這印記維持不了太久,最多三四日,這點時間夠你抓到他嗎?”

“什麽叫抓。”沈映宵一揮袖袍,嫌這把劍措辭不嚴,“讓師尊來我洞府做客,總比落到那群東西手裏要好。”

不過提起這事,他又不由憂慮:“此方世界同樣沒有‘本命洞府’的概念。若是不巧泄露了超出層面的消息給師尊,我們恐怕得打包去挨天雷。得想個法子蒙混過去……”

……

在沈映宵思索著怎麽將師尊抓…裝進洞府,隨身攜帶的時候。

主峰,宗主的待客廳中。

淩塵正與宗主相對而坐。

面對自己這位天資卓絕的師弟,宗主要比對其他小輩客氣一些。

他給淩塵倒上新采的靈茶,然後才譴責道:“為那種傳聞,拋下正事千裏迢迢趕回來,你是有多不信宗門。”

“魔源不在那裏,繼續找下去也只是白費功夫。”淩塵卻沒有閑聊的意思,“找我何事。”

宗主嘆了一口氣:“還是先前所說的結侶之事。魔尊修為已至合體後期,你才剛到中期,我實在擔心他狗急跳墻,提前將你截殺——七日後便是結侶大典,不如你提早去與那位年島主會合,若有萬一,你們……”他換了個委婉點的說法,“你們二人也可合力救世,以免生靈塗炭。”

淩塵應了一聲:“我知道。”

說完正事,淩塵卻罕見地沒有直接離開,依舊在座位上坐著,輕輕晃著手中靈氣四溢的茶盞。

宗主覺得奇怪:“師弟有事找我?”

淩塵:“我在外的這些時日,我那大弟子……”

宗主知道他要說什麽了,蹙眉打斷:“你放心,那人我定會嚴懲。”

“嚴懲。”淩塵輕聲重復著他的話,“是罰他去靈氣充裕之地面壁,還是罰他同他父親再演上一場假哭的打戲?”

宗主張了張嘴,最終沉默。

淩塵看著他:“陳江海罪行累累,早便該罰。”

宗主突然一拂寬袖,怒道:“你倒是一心向道,兩袖清風,你可知操持這碩大的宗門有多費心思。罰一個陳江海簡單,可從那往後,沉水峰峰主豈會再與我們同心?——又不是人人都同你一般天賦異稟,分神期的修士,別的宗門四處爭搶都來不及,你卻偏要我把他往外推!”

淩塵平靜道:“他自己管教不嚴,怨得了誰。何況今日是欺我徒弟,來日若投奔魔宗,闖下大禍,你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