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收網

“別說話。”勒在鄒莽原脖子上的胳膊不斷發力,捂嘴的手也不留一絲縫隙,啞聲威脅道,“敢把人叫來,我就掐死你。”

鄒莽原的眸子顫了顫,聽話地點了下頭。

那人這才稍稍放松了些力道:“我問什麽,你說什麽。懂了?”

鄒莽原又緩緩點了下頭。

捂他嘴的手這才算是松開了,鄒莽原忙大口呼吸了幾下,轉身朝那人看來。

對方戴著帽子,一雙刀似的眼睛藏在深帽檐下面。右眼眶邊還有道蜈蚣似的疤。

“黑皮箱裏的東西呢。”男人問。

鄒莽原張張嘴:“我不是已經給你們了麽。是那些來鬧事的人要搶,你可以去找他們要。”

“少他媽裝蒜!”深帽檐目露兇光,“我要的不是錢!”

他說著,毫不避諱地坐在鄒大山停屍的床上,隨手就在床單上摸著。

“鄒大山帶回來過一個神像,你見過嗎。”

鄒莽原低著頭,聞言眸底劃過一絲暗光。

神像……

是之前一直放在龕櫃上的那個?

今早他把鄒大山的遺照和那神像調換後,順手就把這不保佑人的東西扔進了後院不遠處的化糞池。

但他不能說,否則眼前這來歷不明的人指不定會先殺了他。

鄒莽原緊張地咽了口唾沫,額上落了滴冷汗,點點頭說:“好像見過。”

“在哪兒!”

“我、我得找找。”

“找。”

深帽檐坐在床上,從兜裏翻出煙盒。叼了根煙在嘴裏點燃,深深吸了一口。此時,他的手同樣也在微微發顫。

覃建軍被以尋釁滋事抓進派出所,現在其他人都已經放出來了,唯獨就他沒有。深帽檐深知不能再這麽耽擱下去,他必須盡快找到東西立刻離開柳安。

煙頭的火光在黑暗之中明滅著。

鄒莽原戰戰兢兢地問:“我能開下燈麽?太暗了。”

“少廢話!快找。”深帽檐咬著煙嘴,起身到外屋拿過了龕櫃上熄滅的蠟燭。將其再次點燃立在床邊。

鄒莽原佯作翻找,把裏屋的櫃櫃角角全都來回翻了一遍。

深帽檐看了眼時間,臉上的焦躁更甚。

“還沒找到?!”

鄒莽原後背一僵:“裏、裏屋沒有,好像在外屋。”

深帽檐擡眼打量了他一番,陰沉道:“你小子最好別給我耍花招。”

說著舉過蠟燭,跟著鄒莽原挪向外屋。

鄒莽原見深帽檐俯身插蠟,眸光驀地一聚,拔腿便朝大門跑。

鄒家的大門今天被撞壞了,不用開鎖就能直接跑到街上去。

深帽檐見狀暗罵一聲,趁鄒莽原只差一步便能逃脫時猛地抓著他的頭發又給拖了回來,死死按在地上。

接著揮起一拳打向了鄒莽原的側臉。

鄒莽原的臉登時就高腫了起來。

“媽的白天就是你小子攪局壞事,現在還敢逃跑。”深帽檐掐緊鄒莽原的脖子,把他的頭狠狠往地上撞,眼中布滿血絲,“東西呢!老子的神像呢!”

鄒莽原眼冒金星,後腦勺的接連撞擊讓他止不住的惡心,渾身都開始癱軟。

就在他即將喪失意識前,身上騎著的男人突然被一腳踢翻了。

燭火倒在一邊,火光垂死跳動。

鄒莽原認識這個人,是在不遠處開修車行的楊志祁。

鄒莽原連滾帶爬縮到了墻角,瞪大眼看著楊志祁和那個男人在火光中扭打在一起。

戴深帽檐的男人顯然不是楊志祁的對手,很快便落了下風。

楊志祁幾技猛拳直接將男人揍到沒了還手之力,掰著他的胳膊將他壓在了桌子上,牙咬的肌肉都在顫抖:

“十年前的五月二十號淩晨,你和覃建軍在杜陵山的山道上被一個警察攔住。他開始只是在出其他現場的途中看到你們後車蓋沒關好,好心提醒。你們擔心盜墓的事跡敗漏,在他的車上動了手腳,讓他連人帶車翻下了懸崖,偽造成一起意外……”

深帽檐瞳孔放大,驚慌地大吼:“你說什麽!什麽警察什麽盜墓!老子聽不懂!”

“那是個西漢的韋陀金銅像,你們說什麽都不會讓鄒大山獨吞。我就知道你們有一天一定得回來!”楊志祁邊說邊跟著又是幾拳,打的男人鼻血噴湧,“得知鄒大山時日不多,你們就想趁他死前,從他嘴裏套出杜陵山漢王墓的具體地點,但鄒大山直到死都沒有告訴你。你們不甘心,就想起碼要將金銅像帶走。”

“你他媽到底是誰!”

楊志祁沒說話,眼神在火光中熠熠凜動。

他隱沒在這小縣城一晃就是十年。事到如今,他總算收集齊了全部證據,拼湊完整了所有碎片,像蛛網上最沉得住氣的獵捕者,靜待這些蚊蠅落入網中。

“韋陀像已經交給警察,覃建軍也被依法拘捕等待進一步調查。”楊志祁定了定,“警察馬上就到。黃家貴,你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