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第2/4頁)

“春生哥哥。”小姑娘脆生生的喊,梨渦裏似是藏了蜜。

何春生的臉騰的紅了,支支吾吾道:“我要去給我娘煎藥了。”然後匆匆跑開了。

他從小門進去,一打開門,小院子裏都是一股苦藥子味道。他把糖揣在兜裏,先把灶爐子上的藥給倒了出來,然後用濕抹布裹著端進了西廂房。西廂房的床上躺著一個女子,面容瘦弱,憔悴不堪,可依稀可見眉目清婉,楚楚生憐。即便是在病中,發絲也梳得一絲不苟。

“娘,喝藥了。”他把藥端到床前。

婦人咳嗽幾聲,勉勵坐了起來,端著藥碗蹙眉,然後小口小口的抿完了。

何春生從兜裏摸了一顆糖遞到她唇邊,婦人驚訝問:“哪裏來的?”

何春生小聲道:“是新搬來的鄰居給的,我本不想要的,但小妹妹說是喜糖……”

婦人溫溫柔柔的道:“給了便收著吧。”接著又把那顆糖推了回去,“你吃罷,娘不喜甜食。”她說著又嘆了口氣,“原本那房子我是打算留給你的,既然都賣出去了,銀子也別浪費在我身上了,留給你讀書 用。”她放下藥碗,“好了,你去讀書吧,莫要荒廢光陰,叫你爹難過。”

“知道了。”何春生拿著藥碗出了房間,順手把藥碗洗了,才走到書房拿起課本開始讀書。

他家最大的房間就是這間書房了,這是他爹從前用的,書架上擺滿了書。他從四歲起就跟著娘識文斷字,不算頂聰明,勝在刻苦用功。

因為娘說,阿爹生前的願望就是考取功名。

他爹死了,他爹的願望就是他的願望。

此時雲凈風清,天光朗朗,窗外時不時漏進隔壁小姑娘清脆的笑聲。他思索片刻,把兜裏的松子糖藏在密封的糖罐子裏,然後抽出書架上的《說文解字》開始心無旁騖的念起來。

朗朗的讀書聲伴著蟬鳴遠遠的傳開。

趙寶丫坐在秋千架子上有些犯困,不一會兒就睡著了。等她再醒來,已經日暮黃昏、柳昏花眠,橘紅的晚霞透過窗欞散漫了一床的錯落光影。

她揉揉眼,又揉揉眼,盯著頭頂上撒星流金的粉色絲質帳幔看。那羅帳呈圓形從頭頂傾泄而下,罩住了整張床。床上的被子也是同色系粉,摸上去柔軟又光滑。

好漂亮的羅帳、好舒服的被子、好大好柔軟的床啊!

小團子撥開羅帳,赤著腳噠噠的跑下去,腳下是溫良舒適的木質地板,左手邊臨窗戶,絢爛的晚霞從窗台上灑進來,窗台上的蘭草都覆上了幾分嬌羞,窗下擺著一個梨木梳妝鏡。她墊著腳湊過去看,銅鏡打磨的光滑,照著她圓潤紅撲撲的臉蛋都有了喜意。

“好漂亮的鏡子呀。”

梳妝台上擺著阿爹給她買的各種各樣的珠花、頭繩、鈿子,抽開抽屜是她平日收拾的小玩意。

她扭頭四顧,走到房間中間的那道珠簾下好奇的拉一拉,扯一扯。滿頭的珠翠鈴鐺晃動,好看極了。

有腳步聲朝這邊走來,緊接著門被推開,她手還抓著珠簾,扭頭看去,開心的喊:“阿爹,這是我房間嗎?好漂亮呀。”她原本只想要個小小的房間,小小的床就好,沒想到一覺醒來這麽大的驚喜。

她心底都樂開花了,只知道好開心呀。

趙凜點頭:“嗯,我問過姚掌勺了,她說小姑娘都喜歡這樣的房間。”他看看閨女的腳丫,道:“怎麽不穿鞋,穿好鞋去吃飯了,今晚阿爹掌勺,做了很多好菜,你師父待會也過來。”

“師父也過來嗎?”小寶丫趕緊穿鞋往外跑,連頭發也沒紮。

趙凜無奈,拿著梳子和頭繩追在後面幫她綁頭發。他手上原先有四百兩多銀子,如今買這處屋子只花了二百兩,剩余的二百兩該給閨女置辦的都置辦上。他的臥房、書房還有客房都簡單一些就好了。

灶房是現成的,再花點銀子在北邊的角落搭個馬棚和狗舍,置辦一些家具,銀子也就花得七七八八了。

看來等手好了,還是要寫話本才行啊!

權玉真來的時候特意拿了幅對聯和兩個紅燈籠來,他道:“喬遷欣喜是大事,怎麽能就換個牌匾了事,門頭對聯要貼上,紅燈籠掛上,最好還要打一包鞭炮廣而告之。”

趙凜道:“對聯和紅燈籠可以弄上去,鞭炮就算了。我午後已經下過帖子了,明日請同窗吃酒算是廣而告之了。”

權玉真環顧四周:“是這個理,宴席莫要小氣了,明日你可別親自下廚,讓人看了笑話。”

趙凜把他引到葡萄架下的桌邊,好酒滿上:“我曉得,已經請了書院的姚掌勺來幫忙。”

兩人喝道月亮高掛,權玉真才打著燈籠帶著大黃一搖三晃的回了城皇廟。

次日一早,姚掌勺買了菜、帶了家裏的那位直接到了趙凜的家中。同他寒暄幾句,打了招呼就往灶房裏去。小寶丫一見她來,就圍著她轉悠,一跟跟到灶房,幫忙摘菜遞碗筷端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