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第2/4頁)

院試遇到匪徒這麽大的事,肯定會在城裏傳開,他也沒打算瞞著。只是輕描淡寫道:“遇到幾個不長眼的匪徒,阿爹把他們打得哭爹喊娘跪地求饒。”

她阿爹說什麽趙寶丫就聽什麽,權玉真卻知道能讓趙凜受傷的匪徒肯定不是什麽等閑之輩,這麽說也不過是怕小娃兒擔心罷了。

他道:“既然受傷了就好好歇著,這頓飯我來做,你陪小寶丫去玩吧。”

趙凜頷首:“道長辛苦了。”然後一把抱起小寶丫往房間走,“阿爹給你帶了好東西,去瞧瞧。”

父女兩的笑聲不斷從屋子裏傳來,灶房裏生火的權玉真嘴角帶了點笑,尋思著要是當年他也成了親,兒子孫女應該也這麽大了吧。

轉而又想,還好沒成親,不然只會被他帶累。

廟前香火裊裊,廟後炊煙徐徐,不多時菜的香味席卷每個角落。權玉真喊了兩嗓子,趙凜立刻搬出小桌子到過道陰涼處,小寶丫放下玩具噠噠的跑到灶房拿碗筷。

飯菜上桌,趙寶丫很貼心的拿了杯子和酒給師父滿上,又想到阿爹的傷就給他倒了杯清水。

然後就開始聽她阿爹說一路上的見聞,以及院試的事。他吃完一口茶,道:“考得還算可以,大概率是能中的。”

權玉真:“那就好,若是中了秀才就要去縣學讀書了,名次好的話,得了癝生,不僅不用繳稅,每月還有朝廷分發的例銀,不抄書也是能養活寶丫的。只是縣學裏規矩多,絕對不允許帶娃兒進去,寶丫這你怎麽打算的?”

趙凜頓了頓了道:“我手裏有一些銀兩,想著買一間帶院子的屋子,也算有了個小家。”

權玉真早料到父女兩個遲早要搬,可事到臨頭還是有些傷感。也沒搭話,只管喝自己的酒。

桌上氣氛一時凝結,趙凜也悶頭吃飯不再說話。小寶丫卻很高興,眼睛都笑彎了,奶聲道:“耶,我終於要有大房子了,到時候阿爹一間、寶丫一間、師父一間,小黑小貓黑雪都帶上。”她扯扯她爹的衣袖,湊過去問:“阿爹,我們明天就去買房子嗎?”

趙凜不搭話,捅捅閨女的小胳膊,示意她看權玉真。

小寶丫眨巴眼:師父好像不是很開心?

可是師父為什麽不開心呀?

小寶丫又拉拉權玉真的衣袖,問:“師父不喜歡住大房子嗎?”

權玉真端起酒杯一口悶了,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喜歡。”隨後又朝趙凜道,“那你明日就去牙行轉轉吧,多看幾家,莫要被騙了。”雖然不知道趙凜哪來那麽多銀子買屋子,但終歸攢得不容易,被騙了不得傷心死。

小寶丫拍著胸脯道:“不會被騙的,我和阿爹一起去。”倒時她問問附近的小動物,就知道那房子好不好了。

夜裏,小寶丫睡著了,趙凜還聽見後院有輕微搖搖晃的吱嘎聲。他披衣爬了起來,打開門就見權玉真坐在葫蘆藤下對月小酌。

明月高懸,霜華滿地,他臉籠在大片葫蘆葉的陰影裏,瞧不真切。

他走近,蹙眉:“你今日已經喝了不少,怎麽夜裏還喝?過量傷身。”

搖椅吱嘎搖晃,權玉真虛虛看月:“喝慣了不礙事,你別告訴寶丫頭就行。”省得那娃兒念叨。

趙凜:“……你不和我們去住?”

權玉真扭頭看來,撇了撇嘴:“想什麽呢,我這麽大一個廟留著吃灰啊!再說,你們在我這兒住是給了銀子的,我去你那住也要給銀子的,我沒錢!”

“月有陰晴圓缺,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啊!等再久一些你就知道了,你現在的同窗、好友走著走著都會散,觀念不同、陣營不同、政見不合、這些都是理由……”

趙凜直覺權玉真的身份不一般:精通典籍、了解官場、故人又是邢知府那樣的人物,好酒,又神神叨叨的。

他不說,趙凜自然不會去打探。

他只需記得權玉真有恩於他們父女即可。

權玉真喝下最後一口酒,站了起來,道:“老道不過去住的事,現不要和寶丫說,免得她難過。”他搖搖晃晃往自己屋子裏走,走到過道上又回頭,沖著院子裏的趙凜道,“對了,那藤椅你給我搬進屋子吧,萬一下雨就不好了。”

門被關上,趙凜擡頭看天:明月星稀,月華充盈,哪裏是要下雨的樣子,莫不是喝糊塗了?

次日,果然又是個大晴天,趙凜領著小寶丫去找牙行看房。

長溪鎮有三家牙行,東街有兩家差不多大的,南街有一家稍微小些的。東街那兩家房源和客源都多一些,但有些店大欺客的味道。南街小一些的,房源雖然少了些,但牙錢少一些,牙人也有耐心一些。

這些還是林茂租宅子時同他說的。

南城的牙行離城隍廟並不遠,從胡同弄子裏穿過去,兩條街便到了。牙行鋪面不大,但整潔光亮,店裏的牙人也敞亮。一見父女二人連忙上前詢問需求,趙凜表明要買屋子後,牙人眼睛都亮了,連連道:“客官您放心,絕對找到您滿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