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飯堂裏鬧哄哄的,很快就驚動了周監院。

周監院聽著眾學子七嘴八舌的說辭,板著臉看向陸坤,問:“你倒是說說怎麽回事?你真動手打他了?”

陸坤連忙否認:“周監院,我只是輕輕碰了他一下,我……”

周監院:“你真動手了?”

周坤百口莫辯,氣得胸口起伏:委實沒想到這個趙凜如此奸詐!

就在這時,坐在地上的趙凜扶著閨女虛虛的站起來了。蒼白著臉解釋道:“周監院,真不關陸學掌的事,他身為書院學掌,理應關照每一位新進的學生。方才也是瞧著我臉色不好,問了兩句。我身子之前受過傷,加之昨夜嚇到了,才暈倒的。”

周監院狐疑,看向陸坤:“是這樣嗎?”

百口莫辯的陸坤已經不管是誰遞過來的杆了,順著就往上爬。

他點頭如搗蒜:“對,就是這樣,身為學掌我只是關心他兩句,趙同學身體是當真‘柔弱’。”

兩方都對上了,周監院也不好再說什麽,他又看向趙凜道:“你若是不舒服,今日就先休息,明日再去聽課,周先生那我會幫你告假。”

趙凜白著臉搖頭:“不用,一寸光陰一寸金,況且第一日就告假,是對先生的不尊重。”

周監院不住的點頭,看趙凜的眼裏帶了點贊許:這學生不錯,尊師重道,識大體。

飯堂裏大部分人都和周監院一個想法:這新來的同窗看著是個好相處的,陸學掌故意為難他,他還如此幫忙說話。

還有就是,不到一刻鐘,整個書院都知道新來的趙凜‘柔弱’。

周監院走後,趙凜朝陸坤虛虛點頭,臉上真誠又自然:“陸學掌,剛來就害你被誤會,甚是抱歉,今後還麻煩多關照。”

陸坤的眼神從憋屈到憤恨再到此刻的郁悶:對方又是替他解圍,又是友好打招呼,又拿‘身為學掌理應幫助新來的學生’這種話來堵他。讓他怎麽擺臉色、找不痛快!

他覺得被算計了,對趙凜的示好不屑一顧,匆匆應了一聲,徑自出了飯堂。趙慶文和馬承平幾個見狀也連忙跟了上去,馬承平急急追問:“陸學掌,我們就這麽算了?不找他麻煩了?”

其余人也跟著附和,問得煩了,陸坤回頭怒瞪他們道:“休要胡說,我是學掌,找什麽麻煩?”他眼中閃過怨毒,又補充了一句:“你要是找他麻煩別來同我說。”

馬承平被梗住,立在原地摸不清頭腦,問旁邊的趙慶文:“陸學掌這是什麽意思?真不動趙凜那小子了?”

趙慶文眼珠子轉了轉,壓低聲音道:“哪能啊,那趙凜拿話堵陸學掌,讓他不好動手。馬兄暗中動手,陸學掌說不定會高興。”

馬承平:“真的?”

趙慶文點頭:“定然是,沒瞧見陸學掌那麽生氣嘛。”

其余人附和,七嘴八舌的出主意:“明的動不了,我們在其他方面為難他就是了。”

馬承平了悟。

趙凜看著走遠的一眾人,無聲的扯了一下嘴角。彎腰擦擦閨女的眼淚,安撫道:“阿爹沒事,就是有些餓了。”

趙寶丫一聽她爹餓了,又噠噠的跑去打早食。

於是這日早上,書院的所有人不僅知道新進的趙凜人高馬大卻柔弱不堪,還知道了這父子兩個特別能吃,一頓能吃兩大海碗粥外加十個大饅頭。

柔弱的飯桶還是第一次見。

一次就見倆!

吃過飯後,趙凜去了學區讀書,趙寶丫跟著一眾書童回了宿舍區。經過方才的事不少人找他說話,說著說著就問起昨晚上可有看到什麽?

趙凜老神在在道:“倒是沒瞧見什麽,就是聽見嚇人的叫聲。但我相信讀書人自有正氣護佑,不做虧心事自然什麽都不怕。”

眾學子:趙凜為人正直,值得來往。

坐在他旁邊的秦正清:所以趙兄昨晚不是靠一身力氣撐過來的,而是靠一身正氣?

趙凜這邊算是融入了圈子,趙寶丫那邊還在擔心他爹被欺負。走在前後的眾書童時不時就看她兩眼,只覺得這軟糯糯的團子太可愛了。那麽小個人,思考問題的時候臉都皺成包子了,表情還豐富。

但礙於自己主子沒發話,誰也不敢主動去逗她。

到了住宿區,外出回來的劉宿管把他們一眾人攔在外面,道:“今日有新來的,我再重復一遍。青山書院宿舍的規矩,子時前必須吹蠟,不準在宿舍區私自開火煮飯燒水,書童只能在宿舍和飯堂兩個地方活動。前頭的騎射場、眾家公子讀書的地方和先生們的住處是不準過去的。最最重要的一點,絕對絕對不準養寵物!”

他瞥見矮墩墩白嫩嫩的趙寶丫,老臉皺成菊花:“小娃娃,你聽懂了嗎?”

趙寶丫眼睛眨巴兩下,想起夜裏那兩只怪鳥,軟糯糯的問:“養‘鬼’算嗎?”那兩只怪鳥知道她聽得懂鳥語後,對著她嚶嚶嚶了一晚上,還從房梁上拉出一窩鳥蛋讓她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