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頁)

許馥會意,笑道,“寧坤。”

梁寧坤放下手來,感覺略有些尷尬。

他平日裏工作對接時大部分表情平和,笑或蹙眉都寡淡,實在是擔心她不小心喊出“局長”兩個字,才一時有些急,竟作出這樣孩子氣的舉動。

那男人轉過身來,有點驚訝地重新打量了一下梁寧坤,面色上立即浮現出幾絲愧色。

早知道是許醫生的朋友,再貪小便宜他也不會不耐煩的,一定熱情招待,仔細講解。

“許……許馥,這麽巧。”梁寧坤撫下心中奇怪之意,重新拾起工作來,他轉向那個男人,道,“我想請教一下那個愛心貨架的問題,嗯,我在做市場調研……麻煩您了。”

“愛心貨架?聽起來還挺有意思。”許馥笑笑,沖那男人道,“這是我朋友,他讀博呢,快畢業了,寫論文要事例,不知道能不能幫幫忙?”

“這樣啊!”那男人恍然大悟。他帶著一行人往愛心貨架處走過去,仔細介紹起來。

“說是愛心貨架吧,怎麽說呢,東西也沒有說便宜到白菜價,而且貨品也是我們賣不出去的東西,還要拿著低保證來,買的流程就很麻煩,”那男人道,“你剛看到了吧?東西都快過期了。”

梁寧坤正聽著,感覺有一道炙熱的視線毫不避諱地落在了自己身上。他下意識地擡起頭,和許馥身旁的英俊男人對視了。

對方穿著一件黑色沖鋒衣,領口堆疊在頸前,膚色極白皙,站得離許馥很近,望著他的眼神晦暗不明,透露著戒備和警覺的氣息。

梁寧坤一怔,重又轉過視線,認真傾聽起來。

“還有這捐款捐物箱,這東西放這兒好久了,也沒人管,剛興起的時候還有人來捐款捐物,但是後來慢慢沒人捐了,”那男人嘆氣道,“不僅沒人捐,也沒人來收了,這捐款捐物箱有專門的管理流程,鑰匙都不歸我們超市管。”

“我們這超市開的時候屬於慈善超市,以前好像有補助,現在補助也停了,這貨架放在這兒礙地方,估計再過幾年沒人提這回事兒,也就挪走了。”

說著,那男人拍了拍梁寧坤的肩膀,對“博士”這一頭銜寄予眾望,“希望你們好好研究研究,看看這公益事業和賺錢的事兒到底怎麽能結合到一起去?”

“好的,非常謝謝您。”梁寧坤道。

他又問了幾個問題,那男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解釋的非常清晰,

臨走前,又和許馥道,“之前給您送的謝禮死活不收,鵬鵬他媽在家把我罵的狗血淋頭。許醫生,您什麽時候有空,我們請您吃個飯。”

許馥笑道,“好呀,等鵬鵬上幼兒園了,告訴他我請他吃飯。”

那男人無奈地笑了笑,去忙了。

眼看著人走遠了,許馥才低聲道,“……這是微服私訪啊,梁局?”

“梁局”比“梁局長”要更親近俏皮許多。

“還得謝謝你,”梁寧坤失笑,“怎麽想到說我正在讀博士的?”

“唔……”許馥作思考狀,她上下打量他一遍,道,“你本來就很有書卷氣啊,也很斯文,一看就是知識分子。”

說著,又笑道,“而且長相也年輕,就算我說碩士畢業也不會懷疑的,放心。”

眼波流轉之間,帶著純真的媚意。

梁寧坤聽到她的誇贊後,人都微微站直了些,半晌才道,“……麻煩了,今天非常感謝你。”

他出生在一個體制內家庭,從爺爺那一輩就在體制內深耕,父母也都是高官,從小家庭的氛圍就是嚴肅沉默的,而他接受的教育更是一定要低調,要謹言慎行。

爺爺給他取名“寧坤”也有此意。

一方面,希望他能在這乾坤萬物之中淡然處之,另一方面,也希望他未來能夠用這淡然的態度,來維持萬物之間的平定和秩序。

雖然在學校內也不少受到女孩的追捧,但他一向很注意保持距離,都是很普通的同學關系。

而進了體制內,他的身份便再也不是秘密,大家對他敬而遠之,說話極為禮貌客氣,生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他。

因此許馥簡單的一句玩笑話,都讓他覺得有些不太習慣,也不知道怎麽回復比較合適。

而且許馥這話一落下,她弟弟的眼神立刻就更銳利了幾分,好像是很不滿意他作為自己姐姐的朋友一樣。

於是梁寧坤友好地向他點了點頭,伸出手來,“你好。”

兩人虛虛一握,他轉過頭向許馥道,“你弟弟很帥。”

陳聞也動作一頓。

他眉心微蹙,張了張口,剛想說話,卻被許馥打斷。

“啊,對了,”許馥很認真地道,“剛剛那個是病人家屬,他兒子先天性聾,人工耳蝸價格非常昂貴,幸好醫保有報銷,當時超市還組織了捐款活動,幫他給兒子植入了人工耳蝸……這份工作對他來說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