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留給世界的微笑(第2/5頁)

折磨不了狂笑,但是可以折磨他最在意的孩子們,折磨那些在他還沒有成為狂笑時的家人。

最絢爛的美麗夢境裏,隱藏著除二號和狂笑外,其他孩子的靈魂,他們像長不大的玩具,被肆意玩弄。

狂笑並不圓滿,他還存在著很大的缺陷,這是當夢鎖貫穿狂笑後,韓非才看見的。

那個一直歇斯底裏大笑的瘋子,從未放下過血色夜發生的事情,他活著便是為了背負起那些被他親手殺死孩子的執念。

這也是他和其他不可言說最大的區別,這也是狂笑無法形成自己記憶世界的原因,但就算如此狂笑的強悍已經遠超普通不可言說。

若不是碰見夢,他能夠一直殺戮到魂飛魄散,踩著其他不可言說的屍骨,站著消逝。

擁有不可言說的治愈能力,想要殺死狂笑是一件無比困難的事情,也會付出極大的代價,所以夢才設計了這些。

是人就有弱點,有弱點就能夠被殺死。

夢沒有直接去動搖狂笑,而是將噩夢、死咒、惡意,以及一切它能夠想到的恐怖全部拿去折磨那些孩子,通過那些孩子和狂笑之間斬不斷的羈絆,來影響狂笑,從而摧毀狂笑。

看到了曾經孤兒院的那些孩子後,狂笑的身軀開始顫抖,受再重的傷他都沒有感到痛苦,可在這一刻他的心卻在滴血。

貫穿身體的夢鎖在狂笑體內形成一張大網,將他跳動的心包裹。

鬼的心和人不同,那裏凝聚著他一生的信仰和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的執念,若夢將狂笑體內的心挖出,那狂笑的下場只有魂飛魄散。

無邊夢翼朝著世界盡頭舒展,人世間出現過的情緒化作絢爛的神紋,強行烙印在了狂笑身上。

夢要比韓非想象的還要惡毒,它不是簡簡單單想要挖出狂笑的心,而是準備把它自己身上的“毒”注入狂笑的心裏,它好像從看見狂笑的那一刻起,便覺得這是一件珍貴稀少的軀殼。

狂笑要比高興和蝴蝶更適合成為它的玩具,它要一步步侵蝕狂笑的靈魂和意志,獲得治愈的力量。

無法站立,狂笑趴倒在頂樓,他雙手撐住地面,歇斯底裏地掙紮著,而此時韓非就被狂笑用身體保護著。

所有夢鎖都刺進了狂笑的身體,在他倒下之前,韓非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老師化作的塵灰飄落在地,韓非根本來不及悲傷,他又看著痛苦發瘋的狂笑。

五指握緊屠刀,卻沒有反抗的能力。

在夢出手後,還存活的幾位不可言說心領神會,同時朝摩天大樓靠近,它們一人抓住一條夢境的鎖鏈,將自己的神力灌入其中,仿佛要把狂笑五馬分屍一般。

狂笑護住心臟的手被拽開,他再強大也不能同時對抗六位不可言說。

深層世界的夜空下著血雨,周圍的一切都被染紅,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夜晚。

心底隱藏最深的痛苦刺激著腦海,在夢的不斷催動下,狂笑最不願意想起的回憶充斥著他的雙眼。

身體出現裂痕,心臟上長出了可怕的夢紋,狂笑隨時都有可能被撕扯開,最終落得一個比傅生還要淒慘的下場。

一切都變得絕望,活了二十幾年,他好像還是沒有度過那個血紅色的夜晚。

“天不會亮了……”

夢鎖繃直,所有不可言說都盯著深層世界最高的建築,它們望著狂笑,似乎是把狂笑當做了獻給夢的祭品。

黑霧已經完全散去,在誰都沒有注意到的角落裏,一個熟悉的歌聲忽然響起。

黑雨區域邊緣的廢棄祠堂被點亮,歌聲的主人披麻戴孝,手中提著一個寫有“傅”字的白燈籠。

他年輕英俊,表情永遠悲傷,和韓非在墳村裏見到的傅生小兒子長得一模一樣。

祠堂裏供奉著無名牌位,牌位前點著兩支魂煙。

隨著歌聲響起,祠堂的門被推開,八個表情呆滯的活死人,仿佛沒有自我意識的木偶般,擡著一副黑棺走出。

那棺材沒有蓋嚴,裏面裝滿了木質的面具,每個面具上都沾染有血液、碎肉和異化的皮膚。

歌聲的主人在前面報喪,活死人擡棺匠低頭前行,他們似乎是在按照墳村的祭祀步驟,在祭拜某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人。

不可言說的氣息撕碎了僅剩的黑霧,摩天大樓那裏的不可言說也注意到了歌聲和木棺。

生鬼和竭立刻松手,衰竭的死亡世界和血肉世界同時展開,輕松壓制了招魂的歌謠。

白紙燈籠在樂園裏晃動,當歌聲無法再靠近時,他轉身對著黑棺拜了一拜。

棺蓋被推開,木質面具不斷從棺材裏掉落出來,每張面具上的人臉都不同,但它們的表情卻很像,猙獰詭異,殘忍暴戾。

黑棺放在地上,八個活死人跪倒在地,它們身上全部散發著驚人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