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第2/3頁)

梅洛雪讓陸行淵就送到這裏,臨別前,梅洛雪看著手上沒有吃完的糖葫蘆,回憶那股酸澀又回味甘甜的味道,人生的滋味莫過於此。

她回首望去,來路只有幾盞燈籠,在一片漆黑中靜靜地燃燒著,路面昏暗,夜風寒意刺骨。

梅洛雪伸出手,感受到風吹過手心,道:“起風了。”

巍巍宮墻,燈火通明。

謝道義剛剛聽完探子的匯報,揮手讓人下去,謝萱和謝陵就在侍衛的帶領下走進他的房間。

這裏原是雲棠的書房,現在雲棠不在,變成了他接待來客的會客室。屋子裏的格局沒有更改,只是添了張桌子。

“兒臣見過父皇,父皇又在和自己博弈?”

謝萱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她不常在謝道義身邊,每出去一次回來都給謝道義不一樣的感受。比起那些明爭暗鬥的兒子,這個女兒更讓謝道義省心。

謝道義見了她,面上也多了幾分慈父的關懷和笑意。不過當他的視線落在只行了個虛禮的謝陵身上時,臉上的笑意就有些僵硬。

“你難得回來,過來和我下一局。”謝道義幹脆無視了謝陵,高興地收拾棋局,重新擺盤,讓謝萱陪他下棋。

謝萱抓著謝陵的手臂,她在棋盤的一方落座,謝陵就坐在她旁邊,倒是規矩不少,人也顯得溫順很多。

“兒臣棋藝不精,父皇可得讓著我。”謝萱執白子,還沒落子就先服軟,眉眼柔和。

謝道義身上的淩厲氣息稍稍收斂,笑道:“準你悔棋。”

“棋局如戰局,落子無悔,父皇讓我三步就行。”謝萱沒有接受謝道義的提議,而是和他討價還價。

謝道義也不惱,反而覺得女兒率直可愛。

自從雲棠走後,謝道義的脾氣就沒以往那麽好,加上各方勢力蠢蠢欲動,魔族顯露蹤跡,他一直緊繃著一根弦,不敢放松。平日要是再遇上不識趣的兒子給他添點堵,他就更糟心了。

而女兒就不一樣了,女兒乖巧懂事,知道說貼心的話,陪他下棋,陪他談心。

謝萱說自己棋藝不精不是謙虛,而是實話實說,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她就漸露敗局,有些力不從心。

謝道義氣定神閑地吃掉她的棋子,很快棋盤上就是大片大片的黑。

“好難啊!”謝萱苦惱地皺眉,轉頭看向謝陵,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過來,道:“小十七,你會嗎?”

謝陵答應和謝萱進宮,為的是給三屍宗添堵,完全沒有和謝道義父慈子孝的意思。謝萱要下棋,他就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等著

,現在被謝萱拉過來,他掃了眼棋局,又看了看愁眉苦臉的謝萱,道:“會。”

謝萱頓時眉開眼笑,把自己的位置讓出來,道:“來,白方申請換人。”

謝陵坐在她的位置上,拿起白子,認真地落下一子。

謝道義看著他的布局,眼裏是掩蓋不住的詫異:“我竟不知你會下棋。”

謝陵當然會下棋,他的棋藝是陸行淵手把手教的。在那些困苦的歲月裏,抱著棋盤假裝陸行淵還在身邊與他對弈是他唯一的樂趣。

其實現在仔細想想,除了修為,陸行淵交給他的還有很多,只不過陸行淵要他藏拙,他從來沒有在人前顯露,久而久之,他就以為自己不會了。

這個時候提到陸行淵明顯不合適,謝陵面不改色地把瑯煌拉出來做擋箭牌,道:“瑯煌先生一個人住,偶爾無聊就會研究棋局,我在他跟前學藝時,跟著他學了一點。”

謝道義將信將疑,不過謝陵難得心平氣和地和他對局,他想了想沒有深究。與其為了一個爭論不出結果的答案和謝陵不歡而散,還不如睜只眼閉只眼。

棋盤上棋子黑白分明,誰也不讓著誰。

謝萱靠在一旁看的格外認真,壓根沒注意從棋盤上蔓延出來的焦灼氣氛。

謝道義落子的速度慢下來,思索的時間明顯變長。為了不讓謝陵察覺,他起了話頭,道:“你們這麽晚進宮應該不是專程來找我下棋吧?”

謝萱點頭,直白道:“我們是來告狀的。”

謝道義落子的動作一頓,雖然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耐著性子道:“說說,出什麽事了?”

謝萱立刻來了精神,把楚紅館的事說了一遍,謝陵出面遭到三屍宗威脅,她這個當姐姐的看不過去,當然要出手相助。

“那人無非是覺得自己有靠山,但有靠山的又不是只有他一個,我們也有。”謝萱神采飛揚,話語裏有幾分傲氣。

謝道義聞言輕笑,他為君為父,縱然心裏沒有多少情感,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子女依靠,還是有種微妙的滿足感。

更重要的是謝陵沒有排斥來找他,讓他出頭,這算不算是一種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