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賞月

狼族的嗅覺向來敏銳,對陌生的氣息格外敏|感。陸行淵的身上多少沾了點魔族的氣韻,這讓他自身的氣息變得渾濁。

謝陵眯了眯眼,不適地揉了揉鼻子,這個味道讓他感覺不舒服。

陸行淵看見謝陵有些詫異,笑道:“你在等我?”

院中的靈燈滅了大半,只留下一盞孤零零地掛在走廊下,混合著月光,讓夜色變得朦朧不清,猶如霧裏看花。

謝陵長發散落在肩,那雙耳朵柔和了少年人的鋒芒,在這柔美的光暈中,多了幾分矜貴和淡然。

“屋外的月色很美,我出來賞月罷了。”謝陵不爽陸行淵身上的陌生氣息,態度有些生硬,話裏仿佛帶了刺,非得紮一紮別人才罷休。

陸行淵擡頭掃了眼月色,夏日的夜空星雲漫天,殘月高懸,澄凈空明,美不勝收。

謝陵說自己在賞月,倒也說的過去。

陸行淵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肯定道:“你確實應該多吸收一些日月精華,我就不打擾你的雅興了,你慢慢賞。”

妖族以日月精華為修煉的根本,謝陵正在恢復的時候,陸行淵覺得自己不便打擾,朝著屋子走去。

許是陸行淵太認真,謝陵愣了一下,一時竟然沒分辨出他這話是真是假。

夜深人靜,孤燈獨影,那有什麽賞月的心情?

他坐在這裏,就是在等陸行淵回來。雖然陸行淵奪舍了陸隱川,但很明顯他沒辦法使用陸隱川的力量,不然也不會龜縮在這裏,當個小人物。

以他如今的修為,饒河能打贏他的大有人在。

謝陵是怕他惹了麻煩不能脫身,無心修煉,幹脆就在院子裏守夜,注意四周的動向。

他也知道自己這個行為有些反常,他早就找好了理由。只要陸行淵問,他就回答他自己不過是擔心陸隱川的身體,怕陸隱川身體有毀。

結果陸行淵……

謝陵懷疑陸行淵是故意的,氣惱之下,不小心捏碎了手上的茶杯,茶水潑了一手。

謝陵低頭瞧了一眼,不慌不忙地用幹凈的布巾擦去。他動作緩慢,漸漸地平息心裏的情緒,起身進屋。

陸行淵沒有點燈,屋內只有三分月光,因為光線比外面暗,視線一時受阻。

謝陵有點氣悶,也不管陸行淵有沒有休息,目不斜視,徑直走向自己的床榻。

他今夜無心修煉,解了外裳坐在床邊,伸手去拉被子,卻摸到溫熱的身體。

謝陵愣了一下,轉頭看去,只見陸行淵側身躺在裏側,朦朧的月色描繪出他俊朗的臉部輪廓。他並沒有睡著,目若寒星兩點,在黑暗中亦是灼灼生輝。

謝陵克制住趕人的沖動,抽回自己的手,目光不善:“你什麽意思?”

這兩日謝陵和陸行淵涇渭分明,一個在裏間,一個在外間,互不幹擾。謝陵可不覺得陸行淵是走錯了地方,他明顯就是故意的。

“你看不出來嗎?我在幫你暖床。”陸行淵掀起薄被的一角,一臉認真道:“我保證很暖和。”

謝陵欲言又止,他看著陸行淵,幾次張了張嘴沒發聲,無語道:“……這是夏季。”

饒河的夏季稱得上是炎熱,若非夜裏穿堂風帶來幾分涼爽,就連薄被也可以不用。

再說了,哪有人夏天給人暖床?

謝陵只覺得陸行淵這個借口是如此的拙劣,轉身下榻去穿鞋:“不讓我睡床榻就直說。”

陸行淵連忙起身握住他的手腕,笑道:“我可不是那個意思,這張床又不是睡不下你,何必那麽客氣?”

床上有足夠的空間,睡兩個人綽綽有余。

陸行淵一個用力,把謝陵拉倒在床,活像個調|戲人的登徒子。

謝陵撞在他的手臂上,肌肉像石塊一樣堅|硬,毫無防備地撞上去還有些疼。他捂著頭,怒目而視:“你發什麽瘋?”

陸行淵歉意地看著他,手上的力量卻不減分毫,薄被一抖,就把人裹進去,手臂隨之搭過來,讓人乖乖躺好。

他和謝陵換了個位置,自己睡到外側,側身給謝陵解釋道:“周搖光請了崔命,為了安全考慮,我們兩個人還是不要分開為好。”

崔命的目標是陸行淵,但不僅僅是陸行淵。像他那樣的人,草芥人命就是家常便飯,處理掉陸行淵之余,說不定還會順手清除一兩個目擊者。

單看修為,陸行淵和他有差,就算是謝陵也不是對手,但陸行淵還有多余的底牌,他把謝陵放在身邊,也是為了能夠第一時間照顧到他。

陸行淵嘴上是溫柔體貼,手上是霸道獨斷,謝陵被他壓著,被他的氣息包圍,狼尾巴從被子下伸出來,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床榻。

“我知道了,你放開我。”謝陵不願意把自己躲避的心思暴露的太明顯,吱聲讓陸行淵主動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