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惡趣味

顧景修一噎,恨不得將心挖出來給沈雲溪看。

眼瞧著對面男人急得額頭上都沁出細密的汗珠,沈雲溪嘴角不受控制地翹了翹,然後順毛擼,“算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情況也不一定像我想得那麽壞。”

顧景修剛要松一口氣,沈雲溪下句話就接了上來。

“不過你也清楚我的性子,最怕麻煩,要真有一堆人前赴後繼阻撓——”他故意拖長尾音。

“不會。”顧景修連忙道。

沈雲溪輕笑,“等你恢復了再跟我說這話吧。”

顧景修一噎,很想直接跟沈雲溪說他已經徹底恢復了。

可他清楚少年的性子,萬一知道他在騙他,怕是會不高興。

就像當初知道他不是一只普通的大白虎而是帝國元帥後,很明顯的疏遠以及之後的跑路。

如今好不容易重逢,顧景修可不想再把沈雲溪嚇得躲起來,再不敢見他。

他這會兒悔得腸子都青了,之前直接坦白不好嗎,到底為什麽要裝傻?

沈雲溪從未見過顧景修這般如坐針氈的模樣,還有些新奇。

好笑過後,他目光不自覺落到男人的臉上。

不管看多少次,他都會被顧景修這張臉給帥到。

眉眼深邃、挺鼻薄唇、輪廓硬朗,哪怕沒什麽表情,依舊讓人移不開視線。

顧景修身材也特別好,寬肩窄腰大長腿,肌肉健碩卻並不誇張,充滿了力量感。

他腦中不自覺浮現出那天在航空港,顧景修從十幾米高的地方垂直落地,然後起身向他走來的畫面,心跳不自覺加快了些許。

明明是那般強大,在他面前卻溫順得不像話,不管被他怎麽欺負都不生氣,甚至小心翼翼的,生怕他不高興。

沈雲溪垂下眼簾,心軟得一塌糊塗。

這樣一個人,他怎麽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

沈雲溪微微偏頭,看向夜色中不斷後退的明亮燈火,突然想到那天給韓黎針灸完,出了酒吧,夜風驟起,凍得他一哆嗦,然後看著萬家燈火,心中的分外寂寥。

而今——

小白虎趴在他腿上,雖然有些沉,卻跟個小暖爐似的,讓他的腿不再寒冷,甚至可以把手塞到那軟乎乎的小肚皮下面取暖。

小家夥也不會反抗,甚至會用爪爪把他的手往懷裏揣揣,再用那小刷子般長著倒刺的小舌頭舔舔他的手臂。

對面的男人目光專注又溫柔,仿佛只要他一聲令下,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就會去做。

沈雲溪眼弧微彎,心裏也暖暖的。

如今他也有家了。

懸浮車挺穩後,沈雲溪抱著小白虎進屋,哄著刷了牙,又擦幹凈jiojio和身上的毛毛,便將困到睜不開眼的幼崽兒放到枕頭邊的軟墊上。

小白虎如今也放下戒備,知道它如今安全了,沒有像剛開始那樣沈雲溪走到哪裏它就要跟到哪裏,看不到人就哼哼唧唧掉眼淚。

只是沈雲溪不在身邊,它還是有些沒有安全感,沒有睡得四腳朝天,而是采取的趴伏姿勢,這樣萬一遇到危險,能立刻竄出去。

不過因為這麽一耽擱,沈雲溪前腳剛進臥室,後腳洗完澡換上睡衣的顧景修已經來到他的房間。

聽著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他耳朵微微泛紅,眼神也有些飄忽。

可看到枕頭邊因著他到來迅速睜眼的幼崽兒,顧景修又沉默了。

他沒忘記沈雲溪叫自己變成人後,那明顯尷尬和生疏的模樣。

顧景修無法理解,又有些委屈,明明都是他,怎麽沈雲溪對獸型就那麽親近寬容,對人形卻百般防備?

明明一般人不應該更怕野獸?

他坐在床邊,輕輕嘆了一口氣,卻也沒打算強行改變少年,只想著溫水煮青蛙,用實際行動慢慢叫沈雲溪放下戒心。

過了一會兒,水聲停了,顧景修有些緊張,正準備去客房脫了衣服變成獸型再過來,沈雲溪的聲音突然傳來,“景修,你在嗎?”

顧景修立刻扭頭看過去,“我在。”

衛生間裏,沈雲溪嘴角揚起一抹邪惡的弧度,嗓音卻單純又無辜,“我剛剛進來得急,忘了帶睡衣,你能幫我拿一下嗎?”

顧景修一愣,隨即答道,“可以。”

“麻煩你了。”沈雲溪笑道。

顧景修掃了一眼房間,少年並沒有提前把睡衣拿出來,他抿了抿唇,問道,“你要穿哪套?”

“隨便,我都行。”沈雲溪語氣隨意。

顧景修便走到衣櫃前,拉開櫃門。

目光劃過那套酒紅色睡衣,他不由想到韓黎——那個長相妖媚還一口一個“心肝兒”喊沈雲溪的情報販子,心裏一堵。

顧景修猶豫了一瞬,將那件酒紅色的睡衣默默推到櫃子最裏面,然後選了套淺藍色的,看都沒看那些睡袍。

少年睡覺不太老實,他不在的時候經常睡得亂七八糟,而他用獸型陪著睡覺,又喜歡鉆他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