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椿之綺禍9(第2/3頁)

……

即便守山神社的四處如星盤般布下了椿花紅繩,像捕蛇網般候著真宙自投羅網。

但真宙還是以肉身之軀擋下了所有的攻擊,帶著身著巫女服的愛世強沖了出去。

其實他們能不能順利逃離守山神社的布局,已經不重要了。

沒有人知道,當他看到麻木無感的愛世時有多麽心痛和憤怒,就像有人趁他不注意時攀折了他守護多年的靈草般怒火滔天。

這其實也是他冥冥中能預感到的事,因為他們之間的關系無比脆弱,稍有不慎這段關系就會瓦解。

尤其她這般敏感又脆弱,更是只能好好呵護。

但他也承諾過她,他是能被她隨時拋棄的存在。

所以,就如要真正奪走靈草,還是要將鎮守靈草的毒蛇徹底殺死一樣,哪怕他對抗守山神社的力量微乎其微,為了愛世他都必須來。

如果他自始至終對她都如一的溫柔,那曾經的假意也能被當做真情了吧。

這樣愛世就不會再難過了吧。

……

最後,真宙殘喘著牽著愛世來到的地方,是她在森安從小長大的地方——她和外婆的家。

真宙當然是想帶著愛世回異界的,但很遺憾,他如今僅能做到的,就只有送她回家了。

愛世的不解還未問出口,真宙就支撐不住倒在了她身旁。

身為邪異,他終究還是被成功凈化了。

也許不會有人理解,他為什麽大張旗鼓地,不要命地闖入神社,最後僅僅只為了送她回家,他明明可以不來的。

但他自己明白,愛世也明白,就可以了。

又或許,他早就不想做所謂的邪異了,他也不過只是想做人間現世裏一個普通的男人罷了。

……

當椿絢出現時,看到的就是抱著白色骸骨放聲痛哭的愛世。

愛世看到他後,雖淚流不停但依舊瞪大著雙眼問道:“椿絢大人,這樣您滿意了麽。”

也許這個冷漠的男人還要再強調這個人是邪異,但愛世沒有給他再說這些話的機會,她直接就用他曾經最不耐煩她的模樣尖叫喊道:

“就算他是妖異又如何啊!”

“就算他要吸食我身上的靈力血肉又如何啊!”

“至少他的懷抱是溫暖的,為什麽連這一點點的溫暖——”

“你們都要奪走呢!為什麽啊!”

總是說她貪求那麽多那麽多她不該貪求的東西,所以她什麽都不敢要了,過得小心翼翼,希望不要再被人嫌棄和厭惡了。

希望有一天大家會覺得,她沒有那麽可怕的。

而她僅僅只要這一點點的溫暖和溫柔,不會再影響任何人,就算被吞噬了也是她自己的事,明明她就只要這些了,這些人依然還是高高在上的不放過她。

愛世恨死他們了。

早知如此,她不如一開始就徹底做個令人厭惡的人。

或者,她真的被真宙吸食殆盡,就好了。

……

愛世抱著真宙的骸骨離開了森安。

不知為何,椿絢沒有攔下她。

也許是椿藤主默許了她的做法,也許是椿絢也覺得抱歉。

最終,愛世來到異界,將真宙的骸骨葬在了那座高城中央的庭院中。

第二天。

真宙的埋骨之處就長出了一株淒艷動人的垂枝櫻。

那枝茂款擺的容姿,仿佛它已經在此處落地生根多年。

就像他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不曾離去那樣。

……

一年後。

那雪安誠夫人家的小孫女再次回到了森安。

她的精神氣色看著好多了,也更成熟些了。

這一次,她陪伴著她的外祖母直至幾年後外祖母離世都不曾離開過。

當誠夫人的喪事結束之後,雪安家的大門就徹底關上了,那孩子再次不知所蹤。

但有人知道她在離開前曾去了一趟守山神社。

那時,愛世就如同最初的時候,出神地盯著神社後山處的那棵神椿樹。

神椿樹也如當年那般枝繁葉茂,無數透紅的花蕾正靜待著時節到來,好一夜之間競相開放。

不同的是,如今的愛世已經對那些花蕾沒有了年幼時的好奇與歡喜。

她沒有伸手去觸碰,只是靜靜等待椿絢出現。

椿絢如期出現,站在神椿樹主幹的不遠處,一如當年般。

所以這麽多年了,這個男人幾乎沒有任何變化,仍舊是一身幹凈清俊的衣裝,唯一的變化大概只有對她的態度沒有當初那麽清冷平淡了。

但她不在意這些,她只在意,如果她徹底變成了真正邪惡的妖異,這個男人在面對她的時候是否還能遊刃有余。

她希望將來她和椿絢對上之後,她能滿懷惡意地告訴他: “椿絢大人,這都是你害的。”

如今,那座高城已經變作了修羅場。

無數妖邪、人類、好的、壞的每晚都在裏面冒險、廝殺和逃生。